一年级课室外半数的草坪被挖开了,后勤队按照十八的指示在地面上打下了由高到低几千个大木桩,木桩直径,大概正好能让人并拢放下两只脚,从周五开始,就有人自觉地开始在课余时间上去蹲马步。
没办法,十八飞纸入墙的那一手实在是太馋人了!
偏偏他却在惊吓了所有人之后,又继续淡定地开始宣扬基本功的好处,就好像说的他那一身功夫全是练基本功练出来的似的。
崇将军严令禁止崇文远就医治疗,他下手挺狠的,轻轻松松让崇文远断了两条腿,乃至于崇文远不得不坐着轮椅重回联邦大学。
他在联邦大学算得上是个名人了,在高等学院时就是个混子,半数的兄弟又跟着他入了大学,低年级几乎就是他的天下,加上高年级的学长多半也都和他有些交情,剩下的多畏于崇家的家世不敢与他抗争,崇文远从入学开始,可以说是顺风顺水全无挫折的。
可老天大概就是看不得他那么轻省,偏偏派来了个克星专门治他!
他就想不明白了,那个南教授,看上去明明比自己大不了两岁,怎么人家就混到了那么个地步呢?
崇文远的自信心一直膨胀地厉害,他古武天赋大概随了他大伯,悟性很高,进境更是飞快,还不到二十岁,就已经过了三级,就是崇将军年轻时,也不一定有那么厉害,除去惨不忍睹的文科成绩,这份实力,就算是拿去凯瑟隆梅拉,也绝对是优异分子了。
只不过凯瑟隆梅拉的学风实在太严谨,崇文远可没他那堂姐的本事,他很有自知之明,自己如果真进了凯瑟隆梅拉,前途是更有保障了,可在毕业之前,估计人就被逼死了。
堂堂崇家子孙,还怕什么前途么!?
原以为进了联邦大学,这里合该就是他的天下,随便混到了毕业再回到军队,可不是如鱼得水吗崇文远被迎面袭来的凉风冻得心都凉了,大伯骇人的铁棍子就好像上一秒才收起来似的,明明腿上早就遮了个严实,还忍不住憋着一股尿意——吓的。
他泪流满面地仰天长叹:
我这是撞了哪门子邪星啊!!
“崇大少崇大少,你被星际海盗打劫啦?”
迎面路过的几个面熟的发小儿,打了招呼以后,憋屈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然后就看到崇文远的脸色霎时黑了。
崇文远门牙咬得咯吱响:“是啊,最近要注意安全啊。星际海盗很猖獗呐!”
几个发小儿受宠若惊地直起腰接受了这难得的关怀,纷纷感动不已地点头:“这是当然当然当然,崇大少您安心养伤,联邦一定不会放过伤害你的星际海盗的!”
尼玛!崇文远心中泣血:不说海盗干的,难不成还真告诉别人,自己一大把年纪了还被大伯拎起来揍吗!?
十八第二次周四到达联邦大学时,却结结实实地吓了一大跳。
礼堂外面那乌压压的独脚鸡是怎么回事?
近千名站在密密麻麻的木桩上摇摇晃晃的盛况可确实是太少见了,十八呆了一呆,文件袋夹在胳膊里沉吟一阵,开口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瞬间几声噗噗通通,三三两两掉下几个软脚虾来。
崇文远站在最远处的高木墩上,一跃跳了下来,脚伤还没好,一颠一跛地跑过来,站定后,依旧是那幅大爷样儿:“怎么?我是叫他们站的!”
十八眯起眼上下打量他一番,忽然笑开:“哟,我差点认不出了,这不是崇将军的内侄儿崇大少么?怎么,被你爷爷揍过的伤都好了?”
崇文远高傲的面具差一点儿绷不住,他往后倒退了一步,耳根发红,咬牙切齿地嘴硬道:“你……你在说什么啊?!”
十八心底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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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木木蹲坐在阴暗的阁楼里,手握着那把被十八挂在客厅中,原本属于自己的宝剑,眼神很阴郁。
已经不是第一次……梦见那个人了。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毫无顾忌地,随心所欲地远离这种生活?最重要的,如果这件事情牵涉到十八的安危那自己即便是死,也无法偿还这份罪孽了。
他想了想,提起刀,义无反顾地起身推开门下楼了。
托马特弯着腰在花园中除草,看见他下来,疑惑开口:“快吃饭了,你去哪里?”
殷木木垂下眼帘低低地回答:“嗯,出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