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嗤笑:“雕虫小技罢了。”
南通抿了嘴,一时间不敢往深处想,毕如说,这个孩子,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隐藏自己的锋芒的。来到南家的时候,他还那么小,也曾有过一段时间,自己真心待他好过,但从那以后,他就开始变得越来越不起眼,那个时候……他只有几岁来着?
五岁?七岁?记不清了……
那双眼睛,桃花般勾魂摄魄,和他的母亲一模一样……
也和他的母亲一样,最善于藏拙。
下一秒,墙边一道流光闪过,勾回他的心神来。
他转头,依然是那把锋利的小匕首。
南通心里有种难言的被欺骗的愤怒,又夹杂着对儿子实力出乎意料强大的欣慰,但南通的不同之处在于,他没有普通父亲那样的思维。他的思维,只要一挣脱桎梏,就可以瞬间飞奔出几千里远。
十八一把扯过那条惹祸的鞭子,泄愤一般砸在南通脚下,拿出通讯器作势要拨号:“南将军,咱们的民事纠纷没法扯清,我也是被逼无奈,不得不让旁人介入了。”
南通眼尖,一眼瞥到屏幕上显示的称谓,立刻伸手去拦,对儿子成器欣慰感终于被被冒犯的恼怒再次掩盖,他沉着脸,面色很难看:“你一定要跟我对着干吗?刚刚那个人……”他眯了眯眼,语带威胁道,“他的症状,我觉得很奇怪,是狂躁症?”
十八心里一惊,手上却连停顿也不曾,屈肘一下子击向南通腹部:“南将军,你不爱要顾左右而言他了,我只消你给我个准话,今天这件事情,你到底想要怎么解决!”
南通听到他疏离生硬的称呼,脊背僵了一秒。
十八却嘴下毫不留情:“我说你可真是够可怜的,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连后院也管不好,家人闯了祸就闯祸吧,苦主都找上门了,居然连赔偿的钱也拿不出?南通,我问你,我母亲的嫁妆到哪里去了?”
南通身子一震,抬头开口:“你听谁说的?!你碰到你母亲的家人了?!”
十八眯起眼:“家人?”什么意思?自己怎么一直不知道,那个便宜母亲居然还有家人存世吗?
南通很快发现自己说漏了嘴,立刻翻脸不认帐:“你不要瞎想,你跟我回去,以后你母亲的嫁妆都是你的,父亲不会再亏待你,以前是被你二妈蒙在鼓里。你这么大年纪,也不小了,自然应该学会如何权衡轻重,托马特虽说是你母亲娘家来的,但是心思不纯,从前在南家的时候,他就假公济私……”
南通话说了一半,却被十八打断了。
十八屈膝,双手拉住南通的肩膀往自己这边一带,一脚直直踹向他胸口。
剧痛袭裹全身,南通倒仰着趔趄了一步,脑子却一片混乱,呆呆地看着十八,如何也没反应过来——
十八双眼丝毫不带温度:“南将军,你说话给我小心点,托马特是我的家人,在这样下去,你就别想再和谈下去了。”
南通觉得脑袋中一阵眩晕,身体的疼痛全然比不上一片真心被践踏给他的心灵造成的苦楚。
浑浑噩噩地招呼玛丽进屋,开了一张两百万的支票放在桌子上,南通一语不发,步履虚乏,被玛丽搀扶着出去了。
皱起眉,忽然想起南通之前用殷木木威胁自己的两句话,抿起嘴,站在原地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院外传来南通剧烈的咳嗽声,十八反倒有些解气了。
南通在和自己争吵的时候,是完全没有防备的,也许是对于自己的实力有了充分的自信,也有可能对于这个不堪一击的儿子南通从来没正眼看过,总之,十八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得了手,不仅如此,包裹在膝盖上的那一股真气会顺势进入南通的肺脏开始行凶作恶,虽然不大可能造成生命危险,但最近一段时间,南通的日子别想好过了。
他想了想,又听到院外传来悬浮车发动的声音,立刻动身上楼去看殷木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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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夫人捂着红肿的脸颊,嘴角的血沫已经被南卧瑜擦干净了,雪白的手帕被她攥在手里,呜咽着揩眼泪。
南夫人语带控诉:“将军您简直太偏心了,我今天受了那么大的侮辱,您不帮我出气倒还罢了,怎么真就把钱给他了呢?就我砸得那些个东西,怎么可能值得了两百万。”
南通攥紧拳头,捂在自己胸前,沉重地喘息着。
南家的财政状况,他再清楚不过,这两百万一给,在下一次发薪之前,南家一家人都必须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南夫人看他没有反应,胆子也大了些,哭声同样响亮起来:“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南通眼神波澜不惊地瞥她一眼,开口问道:“照你的意思,我该怎么办才好呢?打他?杀了他?对平民星官方说明情况,请别人教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