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为什么要假装,和秋城一起的时候,不快乐吗?那时候的他,那么正直,可爱,善良。”

朱兰茵一阵晃神,似是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之中,“……他,自来是那样的可爱,如果……如果他不是他的孩子,我……”

朱兰茵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如果不是他的孩子,自己,会不会喜欢秋城?

不,没有如果,他就是那个人的孩子,他的命运,自己的命运,从一开始,就改变不了。

“恨,恨他,那个孩子,我恨他,必须恨他,只能恨他。”朱兰茵抱住自己的小腹,脸上全是扭曲的,黑暗重重的笑。

“秋城的父亲,是谁?”方磬问。

难道,真的有人欺辱了兰茵么,方磬攥紧掌心,那个人,到底是谁!

“您早知道的啊,”说起那个人,朱兰茵忽然换上了温柔贤淑的神情,“他,是我至高无上的主人,我的创造者,我的父亲。”

这样说着,她还不由自主,广袖一挥,俯身行了个优雅的古礼,如同条件反射,如同一件精巧的,被设定好的程式所束缚的玩偶。

没有一丝违和,没有一丝反叛和不甘愿的情绪,只有绝对的服从和景仰。

她就是这样的存在。

第127章 三十年前的开始

说起孩子的父亲,朱兰茵做出了十分优美的动作,一个隽永袅娜的古礼。

这举动非常古怪,因为很显然,它非常不合时宜,现场并没有朱兰茵需要去行礼的对象,可她还是那样做了,做得自然而然,习以为常,却又令人寒毛直立。

朱兰茵说,孩子的父亲是谁,方磬是知道的,但方磬很确定,自己绝对不知道。

那么,朱兰茵为什么会这样说呢,她从不对她说谎,这样讲,必定是真的,而且,这个古礼,也很眼熟。

这是方磬第二次见到这样优美的礼仪,第一次,是就在不久之前,她站在二楼栏杆旁,看到的管氏一家三口见面的情形。

那时,朱兰茵也行了这样一个礼,对管奇臻。

“难道……”方磬皱着眉,推了推眼镜,“秋城真是你与管奇臻的孩子?”

这个事情,的确像朱兰茵说的,他们早就知道了,可是,听到这话的人,包括方磬自己,谁不是以为,那只是一个谎言呢?

“师母,您不但知道,而且,我是怎么有的秋城,您同样一清二楚,当晚,您也在场。”朱兰茵笑着,如花的容颜仿佛一张虚假的面具,在下一秒就会碎掉。

“我……”方磬拼命回想,怎么都想不明白。

记忆中,第一次见朱兰茵时,她就是个青果子一样的小姑娘,刚上大一,跟着严授纲到家里来后,手足无措地坐在沙发上,话半句半句的说,一说还要红了脸。

好像想要亲近他们,又不敢亲近。

熟了些后,她尤其爱缠着自己,笨手笨脚围着自己屁股后头转,想帮忙刷碗,还摔碎了盘子,自己都没责备她呢,她就好似天塌了一样,蹲在地上抹眼泪。

像只拼命讨好,又总是弄坏主人东西的小动物。

那样的兰茵,怎么都无法想象,已经生育过了。

求通小少爷十一岁,而十二年前……不,不对,如果以秋城的年纪来算,兰茵有了秋城的夜晚,那应该是差不多三十年前的事情了。

三十年前,方磬自己,都是个小屁孩呢。

三十年前……

只有一件事。

那是个闷热的夜晚,天黑得特别早,云层乌压压笼罩大地,什么光亮都不透,好像在酝酿着一场巨大的暴风雨。

那个年代,燕京大学附近还是燕京的郊区,人烟稀少,一到天黑,没什么夜生活的人们,就都回到各自家中,鲜少在外面游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