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口吻强硬地命令,却仰着头看他。
烛火下他又一次看到那个陌生的老人,老人的目光里带着那么多他不敢碰的东西,让他一瞬间再也站立不住,跪倒在椅边。
“刺杀的命令就在那边柜子里,”父亲抓住了他的手,声音低哑得像即将风化的贝壳互相摩擦,“如果你……就把它烧了吧。只是,奥托,我的儿子,你怎么能一无所有?”握住他的手那么用力,仿佛想要在生命最后一刻,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全教给他,“不要忘记……”
父亲的掌心湿漉漉的,伤口又就裂开了。老人的头一点点低了下去,瞳孔的光彩一点点地消失。
“你是一个海因里希。”
父亲的血流过他的手背,蛇一样慢慢爬过,冷得让人呼吸都冻结。
“先生。”
女孩坐得端正,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那一天,她背后是礁石城的玫瑰园。玫瑰影子重重叠叠,黛绿色的叶与深的浅的花,落在她精致秀美的脸庞上。
她没有问他为什么离开了,没有问回来的为什么不是“奥托”而是海因里希家族的年轻领袖。太过年幼便失去太多的孩子总会成熟得让人心碎,就像她从来都只静静等待别人的抉择,不论最后是好是坏。
“玫瑰又开了。”
阿黛尔很轻地说,眼睛的颜色和玫瑰的花瓣融在一起。
风吹过玫瑰园,天地安静了下来。
玫瑰开了,她却不知道她亲手种下的那些种子,在礁石城太过贫瘠的土壤里,它们来不及抽出茎芽就永远冻死在某个冬日的早晨。
心口多了一个空洞,风从那里呼呼穿过。
他走上前去,将一顶镶嵌红宝石的银色王冠戴在她发上,她低着头没有说话。触碰到发丝,他的手指顿时蜷缩起来,仿佛碰到了火焰。
“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