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阿比盖尔在走廊上转了又转,等了又等。
房间里隐隐约约传出一些呼喝牌面大小的声音,期间夹杂着酒瓶哐哐扔了一地的响动。阿比盖尔越发急躁起来,她之所以禁止那些家伙赌博,是因为他们赌起来简直就是群不要命的恶棍。一般人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咒骂两句,听着又一个酒瓶被扔到地面,阿比盖尔终于忍不住,撞开门,闯了进去。
“都给我适可而止些——”
阿比盖尔的声音卡在了咽喉里,她错愕地看着赌房里的情形。
酒瓶子横七竖八地丢了一地,海盗们也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几个醉鬼抱着桌角,哎呦哎呦地一会喊着心上人的名字,一会喊着那个王八羔子欠了几个硬币还没还。唯一一个还坚持坐在桌前的海盗是大副,但也已经一晃三摇。
与他们截然相反的是女王。
她每个袖口都扣得整整齐齐,只露出一截细瘦的手腕,浑身上下还是像齿轮一样精密严谨。坐在一群醉鬼中间,就像是一把苍白沉默但震慑八方的宝剑。阿比盖尔进来后,她便站起身,朝着对面的大副微微颔首。
“老大……”大副竖起拇指,傻笑着,“您的眼光真不错,我……我服了……”
赌博,最重要的就是心性。
海盗们之所以屡屡上了赌场的黑名单,就因为他们都是一群不要命的亡命之徒,能够对着匕首面不改色地继续下注。很少有人能够抗住他们这样逼人的气势,最后输的人其实不是输在计算和技术上,而是输在了胆魄。
但今天这群法外之徒遇到了最可怕的对手。
他们自认为足够疯癫,今晚生生在那位银发女王平静的报数和始终不变的语调中被击溃了全部信心。他们拔出来示威的匕首,她只做了一件事就让它们成为了玩具——她随意地抽出一把枪,放到桌面。
——收起来吧,最后我输了我自己来。
“走吧。”女王将小玫瑰插回腰带上,朝阿比盖尔笑笑,“他们以后有段时间不会赌了。”
阿比盖尔看了一眼海盗们,又看了眼女王,想说什么最后又没说。时间不早了,她只能先带女王返回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