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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黛尔走到最底层台阶,宫殿巍峨的影子到此为止。

“身为女人头戴王冠,就是我唯一的原罪。”

不,不是她的原罪,是他们的。

阿黛尔向前,挣脱了那漫长的黑暗。

喧哗的人群在这一刻突然安静了下来,他们伸长脖子,瞪大眼睛,被一种莫名的力量震慑住。

——女王背后是笼罩在阴影里的夏宫,窗棂、细柱和尖塔铁枪般垂直向上,直刺天空,锯齿形墙横贯掠出像展开的烽火长城。女王的身前是近千名肃然静立的议员、修士和护卫,数百匹披着分成白金绸缎的骏马垂首等候。

她一步踏出,踩在光明与黑暗的分界线。

风扬起女王的头纱,最后一只白鸽振翅掠过天空。管风琴、喇叭与钟声一起奏响,磅礴如世界将抵末日。

人群在短暂的,奇特的寂静之后,宛若受到了圣灵显迹的召唤,爆发出了比先前任何一次更为响亮的欢呼“天佑女王!”“女王万岁!”“天佑女王!”……排山倒海的声浪里,女王高高举起手臂,以同样的声音回应:

“天佑我民!”

天佑我民!

“……她的美永远地留驻于在场所有人的心底,不论是仇视她的,还是敬戴她的,不论是她的敌人,还是她的朋友,都为那一刻她的美丽所征服。那是一种令人屏息,令人战栗的美,无法比肩,无法直视,只能臣服……那仿佛是一个预兆。”

多年后,一位曾亲眼目睹过这一幕的史学家,在回忆录如此写道。

阿瑟亲王不知道后世史学家为还原这一幕,追查了多少书信,多少传记,多少文件,他只知道,此时此刻他失去了语言,失去了思维,失去了感官。

他看着女王披着光辉朝自己走来,心跳如雷声轰鸣。

每一根神经,每一条血管,每一个活着的讯号统统离他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