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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牛屎沟有什么黑油呢?谁家的?是个人的还是集体的?关键是,黑油是什么东西?但瞌睡实在是太困了,一时半会儿想不通,说不定还是他听岔了呢,很快就睡着了。

当然,睡到十一点多,高玉强那不要脸的臭猴子又跑来了,死乞白赖要跟她一个房间,说喜欢她的大床大窗户。

第二天是星期一,她抽空出去把两百块奖励金存自己户头上,看着“唰唰唰”增长的数字,整个人神清气爽。

吃东西能让她快乐,存钱也一样。

多了几个大单子,还收到不少的定金,大家伙心情跟她一样好,效率也是杠杠的。只是最近吧,顾学章的心情却不大好,连续两天下班回家都是黑着脸,本来又来找他的姚安娜给吓得吐舌头。

“绿真,你爸爸怎么啦?你能不能劝劝他别生气,我爸爸真不是故意不来的,他是昨晚临时被单位通知去书城开会的。”

崔绿真认真的看了一会儿,“我爸爸不是生你爸爸的气,他是嗯……我也不知道生谁的气。”

其他人自然也发现他的情绪了,只是谁也不敢问,只有黄柔在两个人睡觉的时候问了几句,可他皱着眉发两句牢骚,又不说了。倒是第二天下午,他手底下的得力助手来家里给他送文件,留下来吃饭的时候,听见顾学章愁眉苦脸的说,“让我去哪儿买那么多油?”

“是啊,每个市从省石油总公司买油都是有数的,咱们人口数是上来了,汽车也多了几辆,可……”总公司不卖,他们就没办法。

不止开汽车的汽油快用完了,就是老百姓点灯的煤油也快没了,物资局采购不到油,就分配不下去,供销社已经在销量供应了。许多山高路远的村子,村民们走了几个小时山路来到供销社排两个小时的队,结果告诉他们今天的煤油配额已经用完了?大家虽不敢怎么着,可骂骂咧咧总是有的。

不通电的地方,没有煤油,那天黑了怎么办?不是让人摸黑上炕嘛?山里喂个牲口啥的,没有煤油灯,牲口让人牵走了都不知道嘞!

供销系统跟物资局反应,物资局从上到下都在给他哭穷,党委书记扔下一句“你自己想办法”就走了,他身上的压力可想而知。况且,最近阳城市又在创什么“中华煤都”的荣誉称号,评审组和督察组走了一拨又来一拨,一会儿是市里的,一会儿又是省里的,每天都有可能遇到搞民调的工作组。

万一搞民调的问到老百姓怎么办?你连煤油灯都点不起了,还创啥煤都呢?开玩笑吧你!

两个人,一面吃饭,一面诉苦。

部下给他出主意,“顾局,要不咱们上省公司求求去?”

“怎么求?”顾学章把眉毛一抬,“我昨天都给去过两个电话了,只打到公司经理那儿,还是给老子打马虎眼呢,惹急了老子打他们党委书记那儿,不行老子打省委书记!”

崔绿真听得好笑,爸爸能知道省委书记电话不?看来,爸爸也是会吹牛皮的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