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练也是个脑子缺根筋的,没听懂这话明里暗里的讽刺,以为还有转圜余地,把周磊狗血喷头地骂了一通后,又过来,呵呵笑道:“阳同学啊,你看你这个伤也不严重,咱能不能
……?”
“孙教练。”
江雁突然出声,她虽然有1米75,但在两米高的篮球教练面前还是有点瘦弱。
她抱着臂,仰头道:“孩子犯了错,应该做的不是包庇,而是要让他充分认识到错误,实话说,虽然我在一楼上课,但也听说过您带的这孩子的威名呢,的确,在被欺凌的学生里,我们班阳煦同学的伤是挺轻的哈。”
孙教练一下子窘迫了起来,微微佝偻着腰,搓了搓手:“不是包庇,是这个、他们下周有一场省级比赛,为校争光的机会呢!要是因为这个事记了过,多得不偿失啊……”
江雁眉毛下压,眼尾飞挑,质疑道:“为校争光?那您怎么不说出这些事多给学校抹黑呢?您的学生打比赛对学校有贡献犯错就可以原谅,我们普通班孩子高考就不是为校争光了是吧?现在社会对性别都没那么大歧视了,怎么在学校里,都是学生,您还分出个三六九等来了呢?”
最后一句,直接过度解读,给孙教练的言行扣上了性别歧视的帽子。
不知道是不是热的,孙教练额头有汗流了下来,两米高的男人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他也不是第一次给自己带的体育生收拾烂摊子了,但基本上别的老师家长一看见他这么大高个气势上就先怂了,再加上他们拿回来的一个又一个奖杯奖章,校长也不好多说什么,可偏偏这个女人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他又说不过她。
他越想越烦,心说非得让这群熊孩子每天加跑三千、不,五千米!
任意在一边跟阳煦咬耳朵,星星眼道:“卧槽,你们班主任太特么帅了啊,气场一米,不,两米八!!”
紧接着又吐槽:“有次我们班有个学生被周磊打了,他们教练往跟前那么一站,班主任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怂得鸭批,气得我们好几天上他的课吃干脆面!”
阳煦差点被他逗得破功,瞪了他一眼:“先让老子把戏演完!”
把孙教练说得哑口无言后,江雁又转过来看向他道,“你跟你爸联系下吧,这么大事不能不让他知道,然后看看什么时候有空把这事解决一下。”
阳煦正瑟瑟发抖的肩膀忽地一僵。
很快的一下,他又柔柔弱弱地接
了过来,道:“谢谢老师,就是我爸不一定会接。”
“没事,发个短信也行。”
老王却犹豫了:“这事都要解决了,就别……”
江雁没说话,只是又用那种眼神看向了老王,老王居然也有点怕江雁的样子,闭上嘴不说什么了。
阳煦拨出了电话号码,顿了一下,才按下去。
话筒中传来嘟声,许久后,都没有接通,阳煦笑了下,不在意似的耸了下肩:“看吧,那我打给我叔……”
最后一声“嘟”后,电话接通了,话筒中的中年男人快速地对什么人说了几句英文,又用中文对阳煦道:“什么事?钱不够花了?”
阳煦:“不是,我打架了。”
“哦,”阳父道,“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
“你在那个澜城二中上学是吗?”
“不是,”阳煦忍不住捂紧听筒,似乎是怕别人听到会笑话一样,快速道,“澜城一中。”
“我知道了,”有人催阳父,他语速也加快了,“我还要开一个会,先挂了。”
“好”字还没说完,阳父就已经挂了电话。
阳煦握紧手机,低垂着头,眼神被碎发挡住了,但绷紧的嘴角和抿出来的酒窝还是出卖了他的情绪。
“怎么样?”江雁问。
阳煦抬起头,把手机递了回去,又笑了下:“我爸说,他要开个很紧急的会,等开完会再仔细说吧。”
任意离得他最近,听得一清二楚,忍不住摇头:孩子打了架,一没问为什么,二没问受伤否,还真是阳叔叔一贯的作风。
“那好。”江雁道,“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