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高高兴兴跟着邢冀去了他的私库,毫不客气地挑了一大堆宝贝,庄夫人闻言,气得差点没晕过去!
她早就察觉主君在外头养了女人,也早就想查清楚那女人的身份,只可惜主君将人当眼珠子一样护着,根本不给她的人查探的机会,好不容易熬到那女人死了,主君却又把那外室女带进了府里,这若是传出去,还要不要做人了?叫别人怎么想萱娘?萱娘的婚事可还没有定下来啊!
外室女与庶出女,那是截然不同的,外室女身份低贱卑微,庄夫人实在是想不明白,那外室是给主君吃了什么迷魂药,才能让主君在她死后,力排众议将外室女带回家。
邢冀亦是哭笑不得,他怎地不知小女竟有这样的本事,将他私库逛了一圈,最值钱的全叫她给拿得差不多了!而且她明显更喜欢那些又贵,看起来又亮晶晶的,说一句爱不释手都不为过。
随后他又给玲珑派了自己最信任的人过去伺候,庄夫人得知,又是好生气恼!主君不看身为嫡长女的萱娘一眼,却将那外室女视为掌上明珠,世间怎会有这样的道理?那外室女如何能跟萱娘比?
邢淳再三劝诫,庄夫人也听不进去,邢萱心中却也委屈,她是父亲嫡长女,但所得父爱并不多,父亲更多的精力都放在了儿子们的培养上,若所有姐妹都如自己这般倒也罢了,偏偏那外室女却能得父亲青睐宠爱,怎能让邢萱不恼?
但她本身也是温婉的性子,心中虽然失落懊恼,却也没有表达出来。
安顿好玲珑后,邢冀陪了她一会儿,把邢淳叫到书房,邢淳原以为父亲是有要事叮嘱自己,谁知却是要他日后多多照顾玲珑,听得邢淳一愣。
虽说男子三妻四妾本寻常,可庄夫人是他生母,母亲不喜那外室女,邢淳对玲珑印象自然也算不得好。不去欺负对方已是他的风度,还要照顾对方?
邢淳面上不由得露出匪夷所思的神色来,他是邢冀嫡长子,自幼被给予厚望,如今天下大乱,朝廷动荡,皇帝被架空,各路势力虎视眈眈,又有佞臣把权,只待师出有名,这天下便将是有能者居之。父亲胸怀大志,邢淳亦然。
可父亲是不是对这外室女太过上心?
邢冀没有多说,只再三叮嘱邢淳,因他常年公务繁忙,在府中的时间远不如邢淳,若是邢淳不照看着,他怕玲珑吃亏。
“怎么说玲珑也算是你妹妹,你要与她交好才是,做个兄长的样子出来。”邢冀语重心长道,“玲珑是个好孩子,你不会讨厌她的。”
邢淳失笑:“父亲,这并非讨不讨厌的问题,她是外室女,我是嫡长子,纵然血缘上是兄妹,也断然没有我这个嫡出兄长去照顾她的道理。还是说,夫亲不信任母亲会一碗水端平?”
邢冀瞥他一眼:“你母亲是什么性子,还需要为父来说?”
一碗水端平?天底下谁都能,就是庄夫人不能!
她只认她出的一双儿女,旁人的死活她才不在意呢,不落井下石都是好的,还指望她善待玲珑?
邢淳道:“我会让萱娘多看着她,只要她安分守己,在这府中必然能活得下去。”
很显然,邢淳站在庄夫人那边,他并不厌恶庶出的弟弟妹妹,可也不会跟他们多么亲密,因为母亲不喜欢。兄弟之间可以相互扶持,妹妹他也会尽所能为她们寻找好人家,但若说感情要跟萱娘那样好,这绝不可能。
邢冀叹了口气:“她母亲刚刚死去,正是惶恐不安的时候,你若是得空,记得劝你母亲,不要太过苛待,那孩子胆子小得很。”
“父亲为何不自己与母亲说?”
邢冀与庄夫人相敬如宾,邢冀愿意给正室夫人面子,庄夫人自然也不会打他的脸,可惜邢冀并非一心一意情深不悔之人,他如这世间大多数男子一样,不说将女子当作玩物,也没有放在彼此平等的地位上,更是无心情爱。
可庄夫人常年囿于后宅,一颗心都扑在主君身上,却又不能得到回应,眼看主君的妾侍纳了一个又一个,她如何能不嫉妒?
尤其是这个在外头被养了十几年的外室,更是庄夫人的心头大患!主君对那外室保护的滴水不漏,庄夫人几次三番派出去查探的人都险些被发现,如今那女子死了,她却连对方一面都不曾见过!
只看玲珑的脸,便知道那死去的女子生得如何天姿国色,否则又怎么让主君为其神魂颠倒?
“我与你母亲说,她听得进去?”
邢淳沉默,显然对自己母亲的性格也十分了解,若是去掉善妒这个缺点,庄夫人可以说是最完美的夫人模板,里里外外都打理的井井有条,人亦聪慧,惟独在主君的事情上拎不清楚,恨不得天底下没有女人能靠近邢冀,然而这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