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枭伸出手接过小篮子,把新娘子派糖的活儿给揽下了,他很快把糖派完,然后朝车子里的新娘子伸出矫健有力的双臂,轻轻松松却又温柔地将她抱了出来,周围的大姑娘小媳妇就又齐齐哇了一声,眼睛盯在人家新娘子的衣服上移不开眼。
这会儿镇上啊县城啊已经有好几家照相馆了,规模稍微大点儿的就会在外头摆一些婚纱模特,虽然设计质量都一般,可哪个姑娘结婚不想穿?穿上婚纱拍几张照片洗出来挂着多好啊!
但谁都没见过新娘子身上这种裙子!
不像照相馆里那种又蓬又重的层层裙纱,而是肉眼所能看见的细腻贴身,圈住那一抹盈盈纤腰,看得人眼热,长度到脚踝,下摆是鱼尾状散开的细纱,一字肩的设计使得新娘子露出了精致漂亮的锁骨,头上也不是照相馆那种很大的头纱,而是一顶精巧的白色蕾丝帽子,前面坠下的面纱是薄薄一层,点缀着小小的珍珠,新娘子的脸因此若隐若现,看得清楚的人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半晌,新郎官都把新娘子抱进去了,才有个男人羡慕地说:“……枭子这是真娶了个仙女回来啊!”
那小脸蛋儿,也太好看了!
话音未落,就被自家婆娘拧着腰间软肉狠狠掐了几圈,疼得他龇牙咧嘴,不过这回不敢说了,只敢在心里羡慕羡慕秦枭。
要不怎么说当官好啊,当官能娶燕城的千金小姐!
小轿车里坐的都是县公安局的人,他们今日都脱下警服换上西装,对于秦局结婚大家可是喜闻乐见,能被带到小秦庄的基本上都是能被秦枭信任的人,一个个八面玲珑给周围老乡派烟派糖,就有女人忍不住问:“新娘子那裙子可真好看啊,得多钱啊?”
一个有一对小虎牙的年轻男人笑着说:“那可是咱秦局特地在燕城找人给小嫂子定做的!得这个数!”
说着举起一只手。
那女人倒抽一口气:“五、五百?!”
她结婚时彩礼就只有两百!这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小青年哈哈大笑:“这位嫂子你可猜错了,得是五百再加个零!”
这回换作周围人齐齐倒抽一口冷气,五千!就那么一条裙子!要五千!
他们一家人不吃不喝,一年到头也赚不到五千!可见枭子确实是发达了啊!这得多有钱!
“对咱来说这是个天文数字,对小嫂子来说,也就是她一件衣服的钱。”小虎牙笑嘻嘻的,“小嫂子跟咱那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好了好了,嫂子麻烦让让哈,咱也该进去了,平时被秦局管得跟孙子一样,今天非把秦局灌醉不可!”
公安局差不多来了有七八个人,这还是他们拼命申请才能来的!
里头,秦枭已经把新娘子抱到了新房。
新房是重新布置过的,地面是干净的水泥地,四面白墙刷的也很亮堂,两米宽的大床上是又软又轻的鸭绒被,都是秦枭找人弄来的,墙上还贴着些娃娃海报,桌上的花瓶里插着一束红玫瑰,他把新娘子放到床上后,就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床边,宛如一个犯了错的孩童,不知要如何是好。
新娘子笑起来:“你怎么傻乎乎的。”
秦枭条件反射的立正挺胸,双手贴在裤缝,半晌,“陛……”叫了一个字,又惊觉不能这样叫,立时改口,“玲、玲珑。”
玲珑很随意地倚在大红色的被子上,她身段儿纤细窈窕,这鱼尾裙穿在她身上,衬得她像条美人鱼,无一处不美不精致,看在秦枭眼中,是那样的动人,令他丧失理智。
二十八年前,他七十四岁,于大历朝寿终正寝,那时,陛下仍旧风华正茂不见老态,秦枭知道这是不正常的,但他从来不问,只沉默地守护着她。胡秀禾早年入宫吃了许多苦,身子骨差,又比陛下大很多,熬到了耳顺之年便撒手人寰,此后,便只剩下秦枭陪伴在女帝身边。
直到他死的时候,女帝也仍旧是那副女儿模样。
他临死前,也没有勇气把埋藏了一辈子的话说出口,只断断续续地请求女帝:“若有来生,枭还愿陪伴陛下身旁,不离不弃,愿陛下恩典。”
女帝摸了摸他的脸,笑着说好。
然后,他便带着记忆投生到了这一世。
刚出生便是父母双亡,后来被隔壁秦三叔拉拔大,才知道母亲怀孕时父亲失足淹死在河里,自己出生时母亲又难产而亡,村子里都说他是命硬之人,克父克母极为不祥,于是人人嫌弃,好在秦枭有前世的记忆,他长到三岁就能自己养活自己了,为女帝征战沙场时,经历过无数艰难险阻,这世上根本没有他怕的事。
秦枭知恩图报,随着年纪慢慢增长,他就开始制作简易的武器上山打猎,肉总会送给秦乃宽家一份,换来的钱也会买东西孝敬,这样上了学,他又聪明,高中毕业就考进了军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