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头八面玲珑,立刻明白了谢寂的意思,连忙让人把犯人带进来,不过不能解开她们的手铐脚铐,湖阳郡主母女便是以这么一副卑微又可怜的姿态被带了进来,牵引她们的差役脾气并不好,手法也很粗糙,直接拽着她们脖子上的锁链往前扯,导致两人双双扑倒在地,正巧跪在谢寂面前。
谢寂居高临下地望着湖阳郡主,多么可怜的女人,再也没有往日的荣光,甚至连最后一分体面也都要没了。
玲珑捧起茶碗小口小口吸溜着茶水,这茶棚只是开在这里供来往客商歇脚,赚点微薄的银子,当然没有好茶叶,但胜在实惠,一文钱就是一大碗,还有农家炒好的花生瓜子等小零嘴。
“怎么,来看我笑话?”湖阳郡主冷笑,“你很得意是吗?你又有什么好得意的?!”
咬牙切齿,恨极了谢寂兄妹二人。
那刀头脑子转得快,立刻明白有些话自己不能听,连忙招呼着其他差役退了出去,还不忘把茶棚的老板也给拎出去——虽然外面下着大雪吹着寒风有些冷,但总好过在茶棚里听到些不该听的丢了性命不是?如今这位谢大人可是彻底出了名,许多人私下里都说他是来锁魂的阎王,被他看一眼,你干过的什么坏事都无所遁形……
他们这些差役便负责犯人的流放,久而久之,伤天害理的事兴许没做过,但折磨这些被流放的犯人却已经形成了传统,女犯人供他们玩乐,男犯人则供他们虐待,最怕的就是谢寂这样正儿八经的大官。
是的,经过骆三青一案,谢寂青云直上,已成为本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刑部尚书!
前刑部尚书由于与骆三青私交甚笃,又昧下了骆三青在贪墨案中的物证,惹得皇帝龙颜大怒,被贬到一个荒凉之地做县令去了,估计只要今上不死,他这辈子都别想再出头,而且他年纪比今上还大,又是京城本土人士,注定是个客死异乡的命。
茶棚里顿时只剩下谢寂兄妹与湖阳郡主母女,湖阳郡主恨他们恨的牙痒痒,谢寂却表情平淡:“湖阳郡主……不,你已经不是郡主,而是犯妇骆氏,我曾经跟你说过的吧,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骆氏眼睛都恨红了:“花无百日红,我倒要看看你能嚣张到几时!瞧你这可怜样,恨我吧?可那又有什么用?你娘还是死了,你爹还是陪在我身边十几年,你就算报复了我,又能如何?我这辈子荣华富贵已经享受的足够了!我不亏!”
“做个替身有什么值得高兴的。”玲珑随手将滚烫的茶泼到了骆氏脸上,骆氏发出一阵尖叫,那茶水相当烫手,她苍白憔悴的脸立刻被烫的通红,“你不仅是过去几十年爽,这一路去往流放之地,你还会更爽。”
骆氏听了,脸又白了白,显然听明白玲珑后面的那个爽字是什么意思,外头那些差役不会放过她们,决不会的!
“不过也好,就像我跟哥哥相依为命一样,日后你们母女也能互相扶持,最好还能共侍数夫,那才叫同甘共苦呢。”玲珑笑起来,谢寂警告地看了她一眼,不许她再说这种小姑娘家不该说的话。玲珑朝他吐吐舌头,又道:“我娘虽然死了,可她死前,我们三个人相亲相爱,虽然日子过得清苦一些,却幸福得很,最重要的是,我娘就算死了,我爹也没有忘记她呀~你倒是让我爹陪在你身边十几年,可我爹睡过你几次呢?太惨了,连让我爹睡你都得先找东方奇,你说你这样的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这话显然戳中了骆氏痛处,使得她瞪大了眼睛,因为人瘦脱相,所以看起来格外凶恶:“他是我的东西!就算我死了!我爹倒了!他属于过我,你们永远别想把这一段过去抹去!呵,说什么他爱你娘?爱又如何?念念不忘又如何?他属于过我,这一点你们不要忘记!这十几年,他对我温柔体贴,对我儿关怀备至,你们又有什么,啊?你们又得到了什么?!”
“没关系,还有几十年,可以让他疼我跟哥哥呢,这点就不麻烦您操心了。”玲珑嫣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