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老爷荀远是武官,由于天下太平很是清闲,回府很早,一回来就听说母亲召见他和妻子,当下他就觉着是妻子又做了什么蠢事,可张氏也满头雾水,她能做错什么啊?
等见了玲珑,两人行礼请安,玲珑却慢条斯理地吃糕点,丝毫没有让他们起身的意思。
这是要孝顺的老母亲,就是罚他们跪上三天三夜,也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更何况荀远孝顺,让跪便跪,一声不吭,也不问为什么,总而言之母亲如果要罚,那必然是自己做错了事,跪着就是了,父亲还在的时候,犯了错都要罚跪搓衣板呢,如今自己跪在地毯上简直不要太舒服。
可张氏不舒服啊!虽然张氏嘴上总抱怨,可她出门与其他贵夫人聊天时,都知道,那么多婆母中,自己的婆母虽然强势,却是最心善的,从不为难几个儿媳,她嫁入国公府多年,办过许多蠢事,但婆母从未要她立规矩,一直养尊处优,于是这稍微跪一会,便受不了了。
“母亲,是媳妇做错了什么事吗?若是,请您告知媳妇,也好让媳妇改正。”
玲珑瞥她:“不错,正是你做错了事,你就跪在这儿给我想,什么时候想出来了,什么时候起来,你是老三的媳妇,妻不教夫之过,你们夫妻二人同舟并济,合该赏罚一体。”
张氏心想,还真是自己的错啊!
她想了又想,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自己到底哪儿犯错了,这些日子她安分守己得很,没掐尖要强也没攀比,更没口无遮拦,终日小心翼翼,什么错事也没做啊!
就这样足足跪了有一个时辰,张氏脑门上汗都出来了,整个人也摇摇欲坠,仍旧没想明白,她哀求道:“母亲……母亲给个准话吧,媳妇实在是不知道错在哪里。”
荀远则没有说话,他知道必然是妻子行错了事,否则母亲不会如此动怒。
玲珑道:“只跪了一个时辰你就撑不住了,我记得晨哥儿五岁时,因背不好书,你把他罚跪在院子里,就跪了三个时辰,五岁小儿尚且能跪那么久,你怎么不能?”
听到婆母提及晨哥儿,张氏那颗心直接坠入冰窖!若说自己真犯了什么大错,那只有这一件了!虽然她不算是混淆国公府血脉,可是把姐儿养成哥儿,若是被婆母得知……顿时心里那点怨也没了,只剩下惴惴不安的恐惧。
荀远也觉得妻子对儿子太过苛责,正因如此,他平日里对晨哥儿才多有纵容,觉得孩子只要过得平安快乐,有没有出息其实没那么重要。难道一个人只能有出息才活得下去?
他哪里知道,他对晨哥儿越是宽容,张氏就越觉得他不看重晨哥儿,否则他怎么不对两个庶子也宽容?
张氏低着头不敢抬,玲珑一看就知道她是不会招了,直接怼荀远:“老三,你可真是个好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