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姑很不好意思,可除了玲珑她也不知道要找谁说了。“那个,大人,那天您派我去学堂帮忙,我遇到个书生……他还没成家,我瞅着挺顺眼的。”
玲珑嗤笑:“喜欢就去追求,这还要等个良辰吉日不成?怎么,他嫌弃你了?若他嫌弃你,你揍他一顿,以貌取人的家伙不值得同情。”
红姑顿时回想起无数次见到大人因为对方貌丑就懒得搭理甚至直接动手的场景,陷入沉默。而后又要为那书生解释,“他没有嫌弃我,他对我可好呢!”
虽然当着她的面不敢说什么,可红姑再凶悍,也架不住有人在背地里嚼舌头。世界上不可能全是喜欢她的好人,她自己也清楚,那天她去学堂,见里面正在卸给学生们买的新书本,因为搬东西的书生有点吃力,她就主动上去帮忙了。那书生提着一捆都费劲,红姑轻轻松松一手两捆气都不喘。
等她搬完了去洗手,就听见有人跟那书生说她不像个女人,是个地地道道的母夜叉,又丑又凶,若不是大人心善留她在身边,以她这种结仇的本事,早教人给打死了。
红姑跟玲珑久了,也是个暴脾气,当时就捋袖子准备揍人,谁知没等她现身,那书生就帮她说好话了!说她友善又大方,还能跟孩子们玩到一起去,又说君子不论人是非,说他怀疑对方能否胜任学堂先生的工作,要跟院长说一声——打那之后红姑就没在那家学堂瞧见嚼她舌根子的那位。
她当然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书生是喜欢自己,人家是个好人,长得好看又有学问,红姑却一翻开书本就打瞌睡,到现在也就认了没几个字,上了几天初级扫盲班便没兴趣了,不像二娘喜欢读书。
而且那先生还很受欢迎,好多来接学生的都是家中的未婚女子,红姑一有空就趴在墙头上偷窥,感觉他跟谁说话都很温和很有礼貌。
她倒是也想去追,可自己这副尊容……哪怕红姑不肯承认,当很多人都说她丑她凶她像男人的时候,她自己也会怀疑自己。更何况,她脸上还有一大片难看的胎记,她手大脚大比男人个子还高,根本配不上人家有文化的先生。
玲珑一边玩崽崽的小胖手一边听红姑难得的少女心。崽崽胖得很,两只小手手背上有许多个肉窝窝,一戳一个准,软绵绵的。玲珑戳了两下就停下来,崽崽便熟练地抱住她的手开始啃,口水糊了玲珑一手。
“这样啊,那你想怎么办?既然喜欢,总得去问一声才能死心,万一人家也喜欢你呢?”
红姑闷闷不乐:“怎么可能……当初咱一个寨子里的,基本上都成家立业了,女人里就剩我一个孤家寡人,十七娘跟二娘她们有好多追求者,我从来没人问一句。”
玲珑把手从崽崽嘴里抽出来,嫌弃地用她的口水巾擦干净,然后捏住红姑下巴凑近了端详,“嗯……说不上多么好看,但至少五官端正没有口眼歪斜,若是去了这胎记,勉强也能看。皮肤是粗糙了点,这得怪你自己不爱惜,我不是叫你每天保养吗?你把我的话听到哪里去了?”
“可是保养什么的真的好累,我看到十七娘她们一遍又一遍的往身上跟脸上涂我都累得慌。”
“活该你活成个糙汉子。”玲珑鄙视她。“你以为你是我吗,什么都不做也照样美得冒泡?”
红姑垮下脸来:“大人……你帮帮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