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人在原地看了许久,直到马车消失在他的视线,而后他慢慢低下头,那卖花的姑娘还跪在地上,因为磕头没人阻拦,额头的伤口渗出了鲜红的血丝,一张娇容显得尤为可怖。僧人把身上所有的银钱都掏了出来,给了她,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亦转身。
卖花姑娘幽幽地问:“师父难道不恨那女子么。”
僧人站定,眉目仍旧慈悲:“为何要恨?”
“她喜新厌旧,嫌贫爱富,难道不该恨?”
僧人却看都不再看她,已是离去,卖花的姑娘看见面前的银子,一时之间,心中更是酸涩难熬,竟是恨不得就这样晕死过去。原以为自己时来运转,日后不必再过清贫日子,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毫无作为。
僧人慢慢地向前走,他穿着自己的旧僧衣,踩着磨的发毛的草鞋,心无旁骛,哪怕身边跟着个威武的侍卫,僧人也提不起劲儿来与他说话了。
他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却不及龙女逍遥快活,她哪怕弱到没有力量,与寻常人类无异,也不会改变她的性格。面对人人畏惧的皇帝,她也不放在眼里,兴许就是这种与旁人截然不同的态度,让皇帝对她十分容忍,甚至是纵容的。
“舍不得那个和尚?”
龙女拿起一块甜糕正要吃,被皇帝这么一问,也不惧怕,笑嘻嘻地回答:“若是舍不得,你把他给我一起带走?”
“也不是不可以。”皇帝微微一笑,“但入宫的男子只有两种,他那样弱,做侍卫是不成的,就只剩下一个选择了。”
龙女心想,反正和尚那东西也不用,有跟没有,也没什么差别吧?
“不许你想着他。”皇帝捏起龙女的下巴,审视她绝美的小脸,只觉得这眉眼无论是看多少遍,仍旧美得令人心惊,这也是他能容忍龙女跟个和尚厮混那么久的原因。但以后不行了,她必须只有他一个,对其他人熟视无睹。
龙女一巴掌将他的手拍开,“我想着谁,不要你管,也别想管我。”
她骨子里流露出的傲慢,比皇帝更甚,仿佛她根本不是个无父无母无背景的民女。皇帝眸色渐深,龙女便正儿八经地告诉他:“我不喜欢别人对我指手画脚,你要记住这一点。”
皇帝九五至尊,哪里被人这样下过面子,当时脸色就不大好看,可龙女仍旧该吃吃该喝喝,没心没肺,皇帝浑身低气压,其他人都不敢靠近,她也不会去哄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