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屋檐上的两人各自站了许久,迟迟没有动手,沈虞瓜都要吃完了,没耐心得?很。
“喂!小飞白,快上啊!”她远远吼了句。
左边那人偏头看了她一眼,又收回视线。倒是右边的那人,气不过,“小玉儿,你怎的站他?那边?你忘了谁是你未过门的相公了?”
沈虞秀气的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他?。
说话的这位,正是数月前游历至此的段小爷,名叫段峙,是昭国第一武将世家?段家?幼子。
此人乍一看模样俊郎端方?,如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可?实际上桀骜不驯,玩世不恭,空有超高的武艺天赋,却整日游手好闲,无?心接手家?中衣钵。他?家?中父母哥哥姐姐全都宠着他?,宠得?他?不可?一世,直到遇上沈虞,在她手上栽了个跟头,便从?此死缠烂打说要娶她,还自甘堕落主动要求当她的面首。
他?性子欢脱脸皮厚,堂堂世家?子,却是撒娇滚地装可?怜样样拿手,最是令沈虞头疼。
至于左边的这位,叫龚飞白,据沈虞猜测是个江湖侠客,亦或是个江湖杀手?之所以这么?猜测,是因为他?不靠沈虞养活,自己有许多小金库,而且神出鬼没,常常十天半个月不见人影。之所以用“猜测”一词,实在是因为此人不苟言笑,整日
板着冰块脸,浑身上下写着别?惹本大爷,否者?杀死你,谁人也不敢问他?身世。
这人也在沈虞这里挂了个面首的职。
怎么?说呢,龚飞白是两年?前遇到沈虞的,彼时他?浑身是血,奄奄一息,沈虞见他?在日头下爆嗮得?不成?人形,好心将他?带回府上养伤,这一养,他?便顺理成?章的住了下来。跟着其他?面首一起住在南苑,因此在府里下人们看来,他?应该也算面首中一员。
府里的人基本上都怕他?,但沈虞不怕,有时候来兴致了还喜欢逗一逗他?。每回看他?板着俊脸,耳朵通红的样子,沈虞就觉得?好笑。
恰恰因此,段峙以为沈虞最喜欢他?,所以常常有事没事要找他?茬,两人也就常常有事没事要打上几个回合。
反正在沈虞看来,两人这般打架已经是家?常便饭,但两人武功都极好,高手过招,有神无?形,很有看头。但凡有空,她就不想错过。
不过这会儿等了这般久,也没见两人动手,她问了遍:“你们还打不打啊?不打我回去吃饭去了。”
话才说完,那厢两人开始出手了,眨眼间刀剑相撞,火花四射,不过片刻便停了,又各自笔直的站回原位,出手干净利落。
沈虞还在惊讶,今日这般快就结束了?然而没过多久,龚飞白从?屋檐上直挺挺的掉了下来。
“哎呀,他?受伤了。”有人说道。
沈虞赶紧跑过去,这才发现龚飞白右臂的袖子破了道口子,上头的血迹已经干涸。
沈虞顿时朝段峙瞪眼过去。
段峙赶紧跳开,大声说道:“不是我,我没有伤他?!”
沈虞掀开龚飞白的袖子,发现他?手臂上一道长长的伤口,已经发炎红肿了,想来已经伤了多日。再探他?额头,才发现烫得?惊人,于是赶紧让人将他?抬回去,又派人去请大夫。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这才带着佩秋往清蒲院走。
到了月洞门处她恶狠狠的转身,“你不准跟来!”
段峙讪讪的收回脚,“媳妇儿,你今日去哪了?”
“出门查账去了。”沈虞头也不回的说道。
“你整日与?那些阿堵物打交道作甚?照我说,明日天气不错,咱
们出门游船如何?”
沈虞幽幽的盯着他?,嫌弃不已,“我不与?阿堵物打交道,拿什么?养你啊?我的段大爷!”
段峙摸摸鼻子,没底气反驳,谁让他?是个吃软饭的呢?家?中来信催他?回去相看姑娘,他?不肯,于是就断了他?的银钱,眼下只好让媳妇养着。
但他?脸皮厚,吃软饭吃得?理直气壮。
“我媳妇养我,说明媳妇有本事!这种有本事的媳妇,我喜欢!”
沈虞暗暗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兀自关了院门。
沈虞回到自己的屋子,热得?一身汗,让佩秋赶紧去打盆水来给她洗脸。自己则一头倒在软塌上阖眼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