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这边的戏曲跟她们杭州不一样,起初她在茶楼听过几场很不习惯,后来渐渐听得多了,也就大体知道唱的是什么了。
此时台上正唱着一出抢女婿的戏,说的是两家看上了同一个金榜题名的状元郎。互相争抢不让,于是有人出了个主意,说让两家小姐都嫁他,做个平妻。但平妻也分大小。因此,就谁做大谁做小,两家又挣了起来。
沈虞看得暗暗咂舌,难道天底下的男人都死绝了?这也挣?
她不屑的啧啧叹声。
偏偏这时厅堂中众人说话声小了下来,因此显得她这一声叹格外明显。有那么几个夫人朝她看来。
她回之委婉一笑,那些妇人惊慌的又转过脸去。
什么意思?沈虞不解。
不过很快她就知晓了。
五公主此时也进了厅堂,看来她很受长安官家夫人们的欢迎,与沈虞进来冷冷清清不一样,她甫一进门,便已经有人笑着起身围着她寒暄起来。这些人从首饰夸到衣着,再从衣着跨到妆容,最后夸无可夸,干脆夸今日天气不错。
五公主矜持高贵,笑得甜美可人。
她被人簇拥着转过廊柱看见沈虞坐在这边,还诧异了下,之后不知是谁起了个头,小声说道:“哎哟,这不是裴夫人吗?”
“原来她就是裴夫人啊。”有人好奇的看过来。
沈虞不明白,她何时成了长安城的名人了?索性瓜子也不嗑了,支起耳朵听自己的八卦。
“对啊,就是她,公然在门口打小妾的那个。”
“天呐,我还是头一次见正室夫人跟个妾室争宠争到了大街上去的,。”
“我听说那妾室进门半年很得裴大人宠爱,说来裴夫人也可怜,真是一代新人换旧人。”
“可裴大人不是也才成亲没两
年吗?这么说来,裴夫人这么快就失宠,也难怪心里气。”
“我听说她是因善妒才失了宠的。”
“那就难怪了,依我看,也是裴大人心地好,这种女子,若是换作其他人家,早就以七出之罪休弃下堂了。”
众人杂七杂八说了一大堆,一开始还顾忌着些,声音很低,但渐渐说得激愤之后声音就大了起来,大到沈虞想装聋作哑都没办法。
她朝那个五公主看去,只见她坐着纹丝不动,面上恰到好处的微笑,目光虽然看着台子上的戏,但沈虞清楚,她指不定正在细细听着,然后心里嘲笑她呢。
沈虞觉得,这些夫人们真是呱噪无趣得很。她站起身来,迎着众人的目光出了花厅。
三皇子府邸,果然如裴義之说的那样,园中景致极好。一片翠绿中,假山怪石嶙峋,白墙青瓦次序落座于其间。湖边水榭,垂柳蓬松,沿着九曲游廊便可进入湖心亭。亭中四面开阔,湖面游鱼成群。
她榜着栏杆坐下,沐浴清风。
佩秋跟着身侧,脸颊气鼓鼓,“小姐,那些人真像长舌妇。”
“不是像,她们就是。”沈虞懒懒的回道。
“她们这般污蔑小姐,您不生气?”
“气有何用?又不能挨个抽鞭子。”
佩秋都觉得心堵得很,嘟哝道:“早知道,您就不该来这种地方,白白受了委屈。”
沈虞倒不是很在意,嘴巴长在她人身上,你还能拦着不成?倒是那个五公主,那副得意的模样让她心里不爽得很。她手指敲打着栏杆,有些不耐烦,“佩秋,你让人去问问裴義之,何时可以回去。”
“行,奴婢这就去。”
佩秋一走,她慵懒的靠着栏杆阖眼假寐起来,然而没过多久,一阵尖叫声打扰了她。寻着声音看去,只见湖对面一群女子四处逃窜,人群中一匹壮硕的骏马,通体雪白,马蹄高昂,狂野彪悍得很。
“好俊的马啊!”她忍不住赞道,随后立马起身奔过去。
这厢,园子中,突然冲出来一匹马,女眷们人人吓得花容失色。甚至有的来不及躲闪,互相撞了个人仰马翻。沈虞到的时候,那骏马正仰着马蹄朝一个夫人身上跨过,那夫人“啊”的一声惊恐尖叫,晕了过去。
沈虞飞奔过去,一个翻身跨上马背,紧紧勒住缰绳。但此许是勿入陌生环境被惊扰得狂躁,不住的摆着自己的身子,想将沈虞甩下去。沈虞却不怕,随着它款摆的方向一起晃动,如此这般几个回合,那马狂奔起来,在园中乱串,沈虞继续不慌不忙勒紧缰绳,过得许久,狂躁的白马才渐渐安静下来。
高昂的马蹄堪堪停在一个紫衣少女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