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他曾经为了保全家人的健康,去牺牲掉自己精神上的纯洁性一般,为了母亲遗产的完整与安好,沈听澜也不得不割舍掉艺术馆。

卫立无法说出任何话去宽慰他,只能走过去紧紧抱住他,让他在自己怀中宣泄情绪。

他们在空荡凌乱的大厅中央拥抱了良久。

卫立看不见沈听澜的脸,也没有听见他的哭泣。一切都安静沉寂,犹如四周灰扑扑的墙面,窗外乱蓬蓬的枯黄草坪。而街上的汽车鸣笛声很远,人行道上的嬉笑声很远——似乎房子之外的东西,和他们所处的空间并不在同一个世界。

事情既定,他们便没有回家,转道去办出售房产的相关事宜。卫立找的是他的熟人,看过房子后对于这个大项目很有信心,因为艺术馆市口不错,面积很大,装修一番后不论被买或被租都是极好的。

交接完艺术馆,已经是晚上了。

两人中午都没有吃东西,如今饥肠辘辘地几乎要走不动路,干脆就在艺术馆对面的餐厅用了晚饭。

餐厅就是他们初次见面吃饭的餐厅,同样的位置,同样的挂钟,同样的服务员,唯二不同的是菜谱上加了季节限定的新菜,以及吃饭的氛围。

沈听澜咬了一口裹着帕尔马火腿的蜜瓜,缓慢无力地咀嚼着,鲜甜滋味他尝不出,尝到的只有物是人非。

卫立吃饭的兴致也不高,但是依旧有条不紊——哪怕心中再悲戚,只要没到吃了会吐的地步,人还是要进食,这样才有力量支撑下去。

解决掉一盘意面,他发觉眼前的菜品沈听澜都没怎么动,只是像个小动物一样,一边叼着蜜瓜啃啃啃,一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