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块,他要凑多久呢?

一个月一万多块的工资,周末一天挣一千,听起来是不少,可是床位费、护理费、餐费还有各项检查费加一起,均摊下来也要七八百了。

再撇去房租、伙食费、水电煤、学杂费、人情世故……留在手头的钱,就剩两千不到。

就算他二手卖了沈听澜不要的那箱东西,换个万把来块,可是这机会也不是每周都能有,剩下的九万块,他怎么在两个月内变出来呢?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用手指单夹了一根,没有抽,放在鼻端轻轻嗅着那气味,可是很快就有护士走来,告知他医院禁烟,他只好说了声抱歉,把烟又装回了烟盒里。

回程路上,卫立想了很久。

他期望能先借一笔钱,把人工耳蜗买了,可这也并不容易——公司里人事关系复杂,他和所有人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大概率是借不到;若是使用金融产品,那利息还起来也是很大一笔支出,如今家里已经失去一根顶梁柱,还贷能力有限,这也不是上策。

一圈想下来,他最终想到了沈听澜头上。

他其实不太愿意想沈听澜。因为他很快就想起沈听澜缠绵又暧昧地对自己的手揉搓不止,又想起他腆着脸一遍遍地含自己的勺子,想到后来,卫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感觉下周那“惊喜”也变得可疑起来,最好是别去了。

然而沈听澜有钱。

更重要的是,他眼下还愿意为自己花钱。

五天后,卫立穿上沈听澜精挑细选的那件扎染卫衣,再次登门。

沈听澜刚结束了一周五天的实训,五天都在孔教授的注视下交报告,偷不得懒。这是他进大学之后头一次专注了那么久,简直比大战一夜还要累,此时就睡了个天昏地暗。卫立按了三遍门铃都没将他叫醒,只好改成打电话。

“嗯?”

“我到门口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