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心挖肺,想说的很多,一个字都抠不出来。
他蹲了很久,过了一会儿,换了个重心,继续蹲着。
“奇怪嘛?我送你玫瑰。”说完,他缓慢吐气,“一直想这么做,总算如愿了。”
时间像是变长了,拉慢了。
空气太冷,草木气很重。
“也许只有玫瑰,你会不开心。”他伸手进口袋,掏出小包放在玫瑰的旁边,“没带太多。”
“下次给你再带一些。”
史蒂夫放好后,看了一会儿,盘腿坐下了。
“罗伊,我见到你的重孙了。”史蒂夫说完嘶了一声,“这件事说出来比事实更奇怪。”
“他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真的吓到我了。well,”顿了下,他笑,“当然,他是个模特。比你更活跃,更健康,也比你……嗯,多了很多东西。”
话头打开,接下去就容易了许多。
史蒂夫温和地看着墓碑,将曾经那些说出口的,没能说出口的都慢慢地说了出来。
“关系最差的时候,我想把你从我家里扔出去,”史蒂夫叹气,“你多烦人知道吗?”
他低头扒拉了一下自己的裤脚:“可惜当时我不知道我以后会那么希望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现在,我想再看你一眼都是奢望。当然,只是脸的话不算难。”史蒂夫笑了两声,声音干涩起来。
“很抱歉,我叫你冷血动物。也很抱歉,没及时挽留。说不定,你得到我在战争中失踪的消息后,会跳脚。”
他又缄默下来,良久,重新开口。
“我无法想象,你知道消息时的心情。”史蒂夫看着墓碑,伸手擦了擦名字上的灰,摩挲了一下,“也许,像我现在一样?”
“希望比我的感觉好一些。”不然太难受了,又要哭了。
话又堵在了喉间。
他凝视着墓碑,笑了笑:“我有点想你。”
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史蒂夫没有发现背后树上有个隐蔽的摄像头,直直对准了他。
“还在那里?”发际线岌岌可危的标准英国老男人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着自己的助手。
“对。”黑发,茶色皮肤的女助理耸了下肩。
男人手塔状搭起,戳了戳自己的下巴:“哪种20岁出头的年轻人会刻意去悼念一个已经死了70多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