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不好，不要这个。你还是想穿什么就穿什么，自己选。”

海梦悠断开光纤丝，硅晶体顷刻间崩溃，闪着微光的黑色晶体，成片成片坠落，露出漂亮而结实的胸膛。

海梦悠立即移开目光，低着头从地上捡起单子，刚想裹住hoe的身体，却见地上的硅晶体缓缓升起，初见江时候的那套衣服再度成形。

“我选这个。”hoe郑重说，“我喜欢这个。”

hoe体内计时器是原子钟，这东西极度精准，连续走几千万年才会误差一秒。

读取原子钟计时后，海梦悠才明白，现在是2223年，银河之心战役后93年。

hoe独自在太空中漂流了整整93年，33945天，但这是以人的时间来计算的。

hoe是电子生命，对他来说，和海梦悠分开后已经过了2932848000000毫秒，29328e+18纳秒，这么长的时间他一秒一秒地挨过来，是近乎永恒的长度。

有了人形之后，他开始有样学样地学着做人类，执意要给自己起名字，非要姓“江”。因为，这是海梦悠看到他后说出的第一个字。

听到这个打算后，海梦悠细微地凝了半刻，而后捏着他的手，在他的画纸上写下了两个字——“亦愁”。

写完之后，他的手顿了片刻，像是忽然反悔，随手要划去这两个字，挥动的手却忽然被按住了。

hoe认真看着他的眼睛：“我喜欢这个名字。”

那一瞬间，海梦悠忽然有些动摇。

作为一个笃信科学的唯物主义者，比起虚无缥缈的“命运”，他更相信逻辑、实验、验证和努力。但这一刻，从这简单的三个字当中，他头一次感受到了浓浓的宿命感。

hoe很喜欢新名字，拿着笔摹写了好几遍。

海梦悠有些出神地看着他的动作，第一次认真地想一个问题：世上的一切，包括所有的错乱、意外、混乱，都是早已决定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