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亚五岁的时候,海戒寒和索菲·普朗克还没有离婚,他也没有改名,不叫尤利亚·普朗克,还叫海梦悠。

那天不算风雨交加,反而宁静地很诡异。

小海梦悠正打算睡觉,眨眼之间,却看到了一些特别的东西——它就像是忽然出现的,又像一直悬浮在空中,很久很久,只是出于奇怪的缘由,人们一开始注意不到它。

那是一团绒毛般的东西,散发着盛放斑斓的光芒。

球体里满是浮游的光,飘忽,毫无规律。散着荧光的绒毛,就像脉络,在不停地涌动,像是人类的神经元,又像呼吸般收缩颤栗。

当时,一个奇怪的想法忽然冒了出来——这光,应该是活的。

海梦悠大着胆子,尽量轻地摸到台灯,趁光球不注意,猛地朝它砸了过去。

他的台灯合金质地,至少有两公斤重。他打算着,要么这球被他的台灯砸落,要么这球一闪而过,他可以趁着这个间隙迅速逃到爸妈的卧室里。

结果和他猜想的完全不同。

台灯还没靠近那东西,好像被看不见的放大镜扭了一下,中间的合金支架迅速膨化。

紧接着,海梦悠发现了更加不合常理的情况——他的台灯,无论砸没砸中,一定会抛物线落地,可这个扭曲的台灯,就那么悬停在空中,鬼魅一般。

他的眼里映满了杂乱的光线,又好像有人在他的脑中歌唱、低语,他觉得一种古怪的光亮感,自从自己的左心房浮起,顺着气管缓缓向上,一种难以抗拒的吸引感控制住了他,让他从床上坐起来,抬起手,去触碰那个光球——

他从没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声那么重,一吸一呼,好像就在耳际,无比清晰。

他的指尖就要沾上那种奇特的绒毛光时,卧室门被猛地打开了,索菲·普朗克,他的母亲,惊诧地站在门口。

“悠悠!”索菲立即捂住嘴巴,父亲海戒寒从她身后出现,审视般打量着海梦悠:“你去哪儿了?”

“去哪儿了?”海梦悠不解,“我一直在卧室里,妈咪,你刚推门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那光,我的台灯——”

他四下找了一圈,悬在空中的台灯忽然不知所踪,“我的台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