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脸挨着易铮细软的银发,用平生最温柔的声音说:“对不起,我没有不想要你,你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
是属于他的,真真正正的血脉至亲,是从他怀里孕育出的小生命。
易铮听完秋阑那句话脸就红了,半晌没再说话,只细细地抽抽搭搭着,声音像虚弱的猫儿,一点也看不出平日耀武扬威的雪族小王子的样子,他手指悄悄在秋阑背后扭来扭去,扭扭捏捏,小眉头蹙紧,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似的:“那你以后不准再离开飞雪宫。”
他决定如果这人答应自己,他就再最后原谅他一次,他是一只追寻天性的雏鸟,母亲只轻轻歪头给他梳理了一下羽毛,他就快乐得要飞起来跳舞。
秋阑听出了易铮话里的意思,喜出望外地捧起易铮的脸看他,忍不住在他额头上轻轻亲了一口,柔和得像一片羽毛轻轻扫过,易铮再也受不了,猛地像个小牛犊一样整个人撞进秋阑怀里。
秋阑本就被易归雪折腾地身上发软,这一撞让他半歪倒在地,他却笑眯了眼睛,心软得一塌糊涂,轻轻触到易铮的小拇指拉钩:“以后不管去哪,我都带上你好不好?”秋阑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生怕易铮嫌弃他似的,“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他想着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回自由之地一趟替弟弟报仇。
易铮闻言迷惘了一瞬,等明白秋阑的意思,他先是暗暗撅了撅嘴,才赖在秋阑怀里软乎乎地撒娇:“好啊,娘亲。”
这个突如其来的称呼让秋阑整个人呆滞住了,他早已接受了自己作为一个男人怀孕生子的事实,却下意识躲避自己是孩子他娘的事实,事到临头很是别扭,又不想再惹好不容易不哭的易铮不高兴,只能应下来。
以他如今的身体状况是没力气抱起易铮了,只拉着易铮的手,像个骗小孩的人贩子似的哄他:“跟我一起去玩,我给你讲故事,教你画画。”
易铮脸上还残留着泪痕,紧紧贴着秋阑乖巧点头,跟只紧紧依偎在老母鸡翅膀下的小鸡仔似的,这做派若是让飞雪宫的侍女侍从们看到怕是要瞪瞎双眼。
秋阑如愿以偿地将易铮带回了大政殿自己醒来的地方,自欺欺人地不去想易归雪去了哪,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儿子,也顾不得想易归雪,一大一小坐在一起,头对着头拿着笔画画。
宣纸上勾勒出一只活灵活现的小花猫,秋阑一手支着头笑吟吟地点了点,道:“铮儿看这只猫眼熟吗?”
易铮蹬了蹬脚,他是从不喜欢这些柔弱的小动物的,不过看样子他娘亲喜欢,他很违心地自己用笔在纸上画出粗糙的线条,摇头说:“不眼熟。”
秋阑把手指着花猫脸上的黑色线条,假装疑惑:“这不是跟铮儿哭鼻子的时候一模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