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么多人陪着,苏黎还是习惯性地支使杜锐澜。
杜锐澜,给我切一下火龙果;杜锐澜,我起不来你扶我一下;杜锐澜,纸巾没有了……
杜锐澜杜锐澜杜锐澜……
直到有一天,令人昏昏欲睡的午后,二楼突然传来一声惊慌的叫声:“杜锐澜!你快点过来,我、我肚子疼……”
连蝉鸣也停滞了一瞬,随即安静的小别墅像是一锅突然煮开了的滚水,上上下下乱作一团。
手术方案是杜伯伯和国内外的几个相关领域的专家一起确定的,过程很顺利,晚上七点多,苏黎已经安安生生地躺在病房里休息了,镇痛泵安静运转,将低浓度的麻醉剂输送到腹部的刀口。
“疼吗?”杜锐澜皱着眉头,小心地摸了摸苏黎裹着纱布的小腹。
“真的不疼,”苏黎嘴唇发白,看上去有些虚弱,“宝宝怎么还没回来?你去看一下。”
“还在检查和接种疫苗,很快就抱过来了。”杜锐澜握着苏黎的手,“我再给你测一下体温,医生说可能会发热。”
又过了十来分钟,梁枫抱着孩子回到了病房,压低声音问杜锐澜:“崽崽睡了吗?”
“还没,”杜锐澜侧过身,“等着看孩子。”
梁枫赶忙上前,将孩子小心地放在苏黎怀里:“来看看我们小宝贝,好乖呀,一点也不闹。”
在一旁守着的杜家人也都围了上去,惊喜地拿着手机拍摄,就在这时,一直闭着眼乖乖睡觉的宝宝突然动了动小胳膊,努力了几下,慢慢睁开眼睛。
“哎呀,睁眼了!”杜母低声叫道。
那双眼睛……是蓝色的。
不是苏黎那样的湛蓝,而是偏深一些的蓝灰色,但因为小孩子的瞳仁大且湿润,依旧十分清澈水润,他还看不清东西,只是慢慢转动了一下,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界,像个从大猫身后探出脑袋的小猫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