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莹,这可是你的陪嫁庄子,你难道还怕有人胆大包天给我来一场夜袭吗?”张寿简直是哭笑不得,调侃了一句之后,他突然注意到朱莹那两个侍女湛金和流银一面缩手缩脚,一面在那窃笑,至于自己这边,不知道什么时候,阿六已经把带路的那个庄头给拎走了。
当下他没等朱莹开口说话,就直接握住了她的手,因笑道:“早知道你会过来,我还不如和你一块送人下去呢,也省得我去的路上听张琛和郑锳两个家伙一搭一档说相声,耳边想要清静都不得消停,回来的路上却只能无聊到一个人蒙头大睡。”
朱莹被张寿这话说得眉开眼笑。她立时反握住了张寿的手,一时变成了她拉着张寿快步往前走,一面走一面嗔道:“这天寒地冻的天,我们回房去说!要不是今天我正好去见明月那丫头还有其他女夫子,我当然要跟你一块去!不过,阿寿,你说的相声是什么意思?”
张寿笑着把张琛和四皇子之前在车上竭力劝自己不用亲自送的话说了,朱莹哪里不知道那两个是害怕她找麻烦,到底还是嘀咕了一声,算他们识相。而她却没忘了自己刚刚追问,张寿却没回答的相声,于是,张寿不得已,只能信口胡诌说那是街头艺人的一种卖艺形式。
奈何朱莹仍不死心,硬是要追根究底,无奈之下,张寿不得不随口照搬了那个打油诗的经典单口段子。
然而,那是一个挺长的段子,他当然不可能全说,因此只说了最前头那一段,朱莹听到老大一句出门上雕鞍,老二一句上马手接鞭,老三一句此去谁得中,正琢磨张寿口中那个忠厚老实的老四会对出怎样的最后一句,她就在猝不及防之下听到了一个简单直接的“咱”字。
结果,大小姐先是一愣,等细细一品,她险些笑岔了气,结果被冷风一吹,就呛得咳嗽了几声,结果非常不幸得打起嗝来。好在湛金流银反应得快,赶紧把两人带进了烧着热炕的屋子,又张罗了热水,朱莹猛喝了两大口,这才缓过神来。
“什么街头艺人最新的花样,你以为我是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千金吗?如听雨小筑那种地方,我都能去,什么酒楼饭庄乃至于街头卖艺的花样我没见过?”
“你又自己胡诌一个名目,然后推在别人身上!”
朱莹嗔怒地瞪张寿,见人恰是笑而不语,可说完之后,她又回想了一下刚刚那个段子,忍不住又笑得花枝乱颤,当即逼着张寿把这段说完。然而,张寿就算再好的记性,那也不可能把那极长的段子背得滚瓜烂熟,因此只能拣自己能记住的四兄弟那打油诗说了几段。
结果,朱莹果然越发笑得乐不可支,到最后直接忍不住伏在了他的肩头,笑得肩膀抽动,一只手按着肚子,直嚷嚷肚子都要抽筋了。
夫妻之间本来就最愁无话可说,哪怕他们俩还是未婚夫妻,或者说,在婚约那一层关系还没有彻底敲定之前,便亲密无间,无话不谈,可朱莹却知道,婚前和婚后是不同的。
所以,她哪怕是一晚都不愿意和张寿分开,宁可在这冷夜匆匆离京,在这里提早等候,就好似张寿见了她之后,也愿意用心逗她欢笑一样。
这一夜……准确地说,应该只剩下后半夜,张寿自然是过得非常完美,非常圆满。而折腾了半宿的阿六和其他护卫们,也总算在暖烘烘的屋子里,在铺盖厚实的床上睡了个好觉。然而,次日清早,真正因为补眠而晚起的人,那却是一个都没有。
朱莹一贯有早起练剑的习惯,哪怕如今初为人妇,也已经好几天起得迟了耽误了这场早课了,但住在自己的陪嫁庄子上,她却不愿意被那些庄丁下人在背后乱嚼舌头。
至于张寿……他之前在马车上那一觉,睡得也还算不错,而后半夜阴阳调和,早起那就更加神清气爽了。更何况,从这里回京还有一段路,他与其在这里睡懒觉,还不如早点起床早点回京,到张园再去好好吃一顿午饭,剩下的时间去午休小憩一场来得好。
什么,是独自小憩,还是鸳鸯嬉戏……那还用得着特意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