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衣食足,就想要话语权,有了话语权,就想要指点江山,指点江山就免不了要骂贪官,骂朝廷,骂了朝廷之后就自诩怀才不遇。自诩怀才不遇之后,不免就要追念古今……嗯,现如今是我大明威凌四海,没有敌手,否则他们就不止追念古今了。”
“要是海外有什么大国胜过大明,他们指不定还要吹嘘他国,贬低我国,以此来炫耀先见之明!所以,寒士这种人物,拿着朝廷的钱,也未必会说朝廷的好话,也不可能个个欢颜!而且,你见过住着大宅,坐着宝马香车,却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寒士的家伙吗?”
“张学士就从来都不说自己是寒士,他从来都承认自己是运气很好的暴发户。那些拥裘赏雪愿天寒的家伙,作诗论文的时候却悲天悯人,也不见他们真正为治理地方出什么力,就只见在给做事的循吏挑刺,这种人简直是无耻之尤!”
“光会叹民生多艰有什么用,只说不做的人最可恨!就连舍粥舍衣做表面善事的,也比这种家伙强!”
四皇子努力回忆张寿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某些话语,此时一口气如同竹筒倒豆子似的倒了出来,眼见罗三河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满是不可思议,他只觉得意极了。
想在我面前炫耀学识?开什么玩笑,我可是从小听着父皇那些“异端邪说”长大的!
用父皇的话来说,太祖皇帝满脑子都是不合时宜的奇思妙想,所以后来一时想不开就去周游四海,结果就再也没了音讯。但是,郑家人喜欢这些新奇想法的血脉却传了下来。
所以,父皇很喜欢张寿那些新奇的想法,他也很喜欢张寿和别个夫子的不同,尤其是学着张寿那口气说话,尤其是驳斥别人,那种感觉真是太痛快了!
嗯,幸好他记性好,又常常喜欢竖起耳朵留心张寿说的每一句话,哪怕不求甚解也先背下来再说,这会儿就派上大用场了!
眼看罗三河再次被四皇子说得面上一阵青一阵白,而四皇子却又洋洋得意,小花生终于有些看不下去了。他没好气地咳嗽了一声,正打算揭穿四皇子这是鹦鹉学舌,却没想到四皇子竟是抢在了前头,直接承认了。
“这些都是我平日跟着老师耳濡目染学的!所以,你要想在公学当好夫子,还早八百年呢,不是把你在司礼监内书堂学到的那些东西生搬硬套拿出来,这就够了!话说回来,我之前和张琛打了个赌,你现在要不要也和我打那个赌?”
“别看你出身民间,可自从进了内书堂,早就脱离民间了,你这次跟我去通州,要不要也去试一试,如何从贫家子中遴选可造之才?你,我,再加上张琛,三个人一块比一比!当然,准确地说,我不是一个人,毕竟我年纪可比你们小,所以我要加上小花生和萧成!”
“要知道,我们三个加在一起,也没有你们读的书多!但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你要是不敢就算了!”
看到罗三河真的露出了认认真真在那考虑的表情,小花生简直想捂脸,就连相对老实的萧成也露出了不忍看的表情——这四皇子是赌斗上瘾了吗?这竟然连自家太子兄长特地送过来辅佐他的人,也要就这么忽悠进去一块赌斗?
四皇子信心十足地看着对方,终于,他等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既然是打赌,那赌注是什么?”
没想到这呆子竟然不傻……还知道要赌注!四皇子心里这么想,但脸上依旧显得很从容:“我和张琛打赌,说的是谁要是赢了,那就能任意支使对方做一件事,日后要无条件敬着对方。你既然加入进来,那赌注当然也一样。虽说你是内侍,但打赌不看出身,只看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