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既然有四皇子这个熊孩子,那朱莹的邀请自然不存在任何旖旎的成分——再说张琛也早就完全死心了,至于觉得自己和朱莹同车会不会引起张寿的不快,对不住,张大公子从来就缺乏这样的意识。
至于他有没有隐隐觉得,如果张寿这么小气,朱莹会不会不痛快,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可此时毫不犹豫地登车之后,发现车里还有个小花生,张琛就有些莫名惊诧了。朱莹这是干什么,帮张寿管教四皇子这个学生还不算,还要负责带着张寿身边的小跟班?
满心惊疑的他直到听朱莹说完昨日白天和晚上那一系列事件的前因后果之后,这才忍不住在四皇子和小花生身上来来回回扫视了几遍,最后竟是哈哈大笑。
“哟,这还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就你们三个小孩子,居然能把一群人耍得团团转!有出息,好本事!”
四皇子从前只觉得张琛太倨傲,就算对自家三哥也没有太多敬意,可此时听到这一番直截了当的称赞,他觉得心里颇为舒爽愉快,对人的观感立马就不同了。
他抬头挺胸,正打算对这样的好话照单全收,一旁的小花生就忍不住吐槽道:“张公子你吹捧得太早了。昨晚上扮鬼的萧成,这会儿兴许都已经去找那几个险些被骗的苦主吐露真言了!四皇子和我就是去追人的,谁知道一再被事情耽搁!而且……”
“而且,我刚刚想到一个问题……”
小花生见四皇子一脸你干嘛拆台的表情,他就无奈地解释道:“昨天是六哥亲自去公厅找的学籍信息卡,我就记得咱们那三个同学好像是住在猪市口南边的安儿胡同那一带,但那会儿六哥带了我们驾车过去,停车的地方是一家没挂招牌的小酒肆。”
“而且寄存马车后,我们还下车步行走了一条挺长的暗巷,嗯,坑坑洼洼不好走不说,中间还有好几个拐弯,竟然不是直的!现在我们这样过去,不找到那家小酒肆的话,我可不记得路。”说到这里,他就看了一眼四皇子,“还是说,四皇子你能记得路?”
四皇子顿时哑然,随即却强词夺理道:“如果我们不认识,萧成他也未必认识啊!”
小花生呵呵一笑:“那可不一定,他到底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万一外城他来过,万一那个地方他很熟呢?你不要看昨天问路的是我,他扮鬼之后不是也演得挺好?这小子看着认真不知变通,其实很能耐的,否则朱大公子也不会认他当了义弟。”
朱莹和张琛不禁面面相觑,难不成这还要先走一趟公学,叫上阿六?朱莹更是觉得懊恼,她都已经吩咐阿六在公学好好跟着张寿了,这会儿再去叫人,岂不是显得她很没本事?
此时此刻,外头车夫却笑道:“哦,人是在猪市口南边的安儿胡同那一带?猪市口那边原本有东西三里河,后来筑了外城,三里河就废了。但因为很多地方是旧河道淤积之后造的房宅,一条条胡同七拐八绕,确实不如内城横平竖直那些街道胡同好找。”
“不过,外城这地方我虽说不如那位小六哥熟悉,却还不至于没头绪。回头快到了那一带我说一声,四处兜一圈,小哥你从窗帘往外认一认大概位置,无名小酒肆常开在什么地方,我心里还是有点数的。倒是你们那个同伴,如果独自找过去的话,兴许还不如我们。”
说到这,他顿了一顿,又补充了一句,“再者,大小姐和张公子,咱们这一辆车也就罢了,可这么多护卫走在外城却不免扎眼。要我说,不妨留下朱宏,另外再挑三四个人跟着护卫,其他的人让他们先到猪市口附近的寄骨寺那边等我们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