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归的眼泪刚收住没多久,又控制不住地滚了下来,好像不把自己哭瞎都誓不罢休。

霍航一背着身子,他又没哭出声音,所以霍航一没看见顾归在他背后一下一下耸动着的肩,也没看到顾归脸上梨花带雨般的泪。

直到有一滴滚烫的泪,顺着顾归的鼻尖滑落,流过他形状姣好的下巴,像是汇入蓝海般的滴水——落在了他和霍航一还紧紧握着的手掌上。

这滴泪的温度太烫,像是烫在霍航一的心上。他猛地转过去,就看到顾归眼尾染着红,鼻尖颤抖着,眼泪断断续续地从他红着的眼眶下掉下去。

他身上的纱布已经换了个新,司乐乐看着他们相扣的十指,想说什么又没说什么,闷着嘴巴一个人往门外走去。

在替他们贴心地带上门的那一刻,司乐乐看到霍航一动作轻柔地把顾归抱紧自己的怀里。

妈的,那还换什么纱布,反正迟早伤口又要裂。

司乐乐在想什么屋内的两个人都不知道。

里面穿着病号服的吸血鬼哭得安静,赤裸着上半身的人类坐着安静,一下一下地拂过顾归背上的脊椎,帮他顺气。

“顾归。”他小声地唤着顾归的名字,无奈地用手腕把他擦掉停不下来的泪,“别哭了,眼泪也是血,哭多了会难受的。”

不用他说,顾归也知道自己难受,他本来就贫血,一醒来又不断气地哭着两遍。

现在他只觉得像是泡在水里般得头重脚轻,他一把把头埋到霍航一的肩上,顾及着霍航一身上的伤口,他只是像只讨好主人一样的小猫一样蹭了蹭。

他脸上的泪终于慢慢地止住了,或许是怕眼泪碰到霍航一的伤口,又或许是霍航一身上的味道总是让他有安全感。

不管是提神的薄荷味,又或是辛辣的烟草味,再或者是现在不怎么好闻的药膏味,就连在医院弥漫着的消毒水味中都变得好闻起来。

有些人哭起来就很好看,就比如顾归。

他哭起来的时候一点也不显得邋遢,也不会显得狼狈。只是眼尾的红慢慢晕开,像是融掉了的水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