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温度没降下去,反而原本微凉的手心都有了热起来的趋势,但他还是掩耳盗铃一样地盖着他的脸颊。

可惜,他最后一层薄如蝉翼的保护壳,又被霍航一不容置疑地敲开。

——霍航一把他粘在脸上的手掌拽了下来。

霍航一扣住顾归的手腕,一寸寸地往顾归的身侧移。顾归的手臂呈不太完美地一字型被迫舒展开,被霍航一牢牢地压在了被子上。

被子上属于霍航一的味道越来越重,他的脸也越来越红。

霍航一弓下腰靠近他,倾身靠近。

微深的眉骨就近在咫尺,向来和深潭一样无波的眼里好像也泛起了一层不易察觉的波澜,像是刮了一阵要把顾归吸进去的龙卷风。

顾归一紧张呼吸就会放慢放粗,短暂又重的呼吸声静而可闻,又打在霍航一有棱有角的下颔骨处散了开。

顾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他只知道自己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像是在等些什么,又好像是在期待些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霍航一那么粗重的呼吸声,带着清凉的薄荷味的气息一下子钻入了他的鼻尖,似有若无的和他的呼吸声交织融汇在一起。

织出了一个无形又细密的网,很容易挣脱,只要一动,线条就会四分五裂、崩洒而开。

但空气与时间又像是静止了的河,又像是天罗地网一样把他们两个绑在了一起。

没有人动。

顾归的喉结滑动了一下,他的下巴不自然地抬高了些,眼睛闭得更紧了。

可原本贴近了的呼吸声却突然撤离了,留下的又是没有什么味道的空气,只剩下了余留的薄荷味,好像还有淡淡的烟草熏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