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身边是空的。

路远试着动了一下,身体却仿佛不是自己的,弯弯手指都累。昨晚刚睡着没多久,又被丁向宁弄醒,直到大半夜才真正睡去。

听到电动刮胡刀的声音,路远闻声看去,丁向宁已经换上出门的行装,看起来精神挺好,虽然只能看见模糊的身影,但他依旧挪不开视线。

想到这个人是他合法意义上的爱人,他时常会恍惚,他们结婚有四年了,四年前同性婚姻合法,他们也算合法后的第一批夫夫,可到现在,他依然有种不真实感,那时丁向宁答应的草率,两人第二天就领了证,可也只是领证罢了,没有婚礼也没有蜜月,甚至现在医院很多同事还不知道他已经结了婚。

他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因为多了那一张纸而更进一步,丁向宁不爱他,甚至连喜欢都谈不上,他是知道的。他们两个依旧像炮-友,只不过是合法意义上的炮-友,结婚约束不了丁向宁,还能方便他得到更好的服侍,何乐而不为呢?

路远也觉得没什么,这几年他已经想开了,与其去纠结那些虚无的感情,不如享受当下,他想和丁向宁在一起,那就在一起,他离不开丁向宁,那就不要离开。丁向宁的身世、地位,所有的一切都和他有天壤之别,却能成为他的爱人,给他一个独一无二的身份,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丁向宁不懂感情,虽然不爱他,但也没有爱别人,只要这样想,他就觉得没什么了。

丁向宁刮完胡子出来,见路远已经醒了,朝他走过去。

路远问他:“几点了?”开口才发现,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七点。”丁向宁说。

“这么早?”

“嗯。”丁向宁坐到路远身边,皱了皱眉,“公司最近事儿多,好几个项目在谈,今年快结束了,不抓紧时间,拖到明年又是一堆破麻烦。”

“别太累了。”路远轻轻盖住丁向宁的手,生意上的事他不懂,给不出什么建议,但丁向宁肯向他抱怨,让他觉得很欣慰。

丁向宁顺势抓着那手捏了捏,看着路远,一挑眉毛:“还起得来么?”

路远没说话,只是木木地看着他。

丁向宁嗤笑一声,调侃道:“我昨晚上还没够呢,你这就跟个死人样儿了,要不你今天请个假,在家养养屁股,我也尽量早点回。”

路远摇摇头道:“不能请假。”

丁向宁“呿”了一声,不屑道:“有什么不能请的,你那破工作能赚几个破钱?还没我给你的零花多。你只用每天玩玩乐乐,想想怎么哄我开心,轻轻闲闲的,不比在手术室给别人帮忙强一百倍?”

那跟包养的小情人有什么区别?

路远再次摇头,抽回手撑着床坐起来:“我没事,不用请假。”

手里突然落空,丁向宁表情冷下来,看着路远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他心里就没来由一阵气。

路远没看丁向宁,缓了缓劲要下床,又被一股蛮力推回来,丁向宁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你有多久没给我做饭了?”丁向宁冷淡地问。

路远一愣,解释道:“最近太忙……”

“我今天七点下班。”丁向宁打断他的话,不容置喙道,“回来的时候,我要看见你在做饭。”

路远沉默了一会儿:“可是我不确定……”

话还没说完,路远感觉那只手的力度又大了几分,下颌骨恨不得被捏碎,他疼得倒吸一口气。

丁向宁逼近他,一字一顿恶狠狠地威胁道:“你要是敢说不,我他妈现在就把你操-的上不了班。”

“……知道了。”

得到满意的答复,丁向宁冷哼一声,放开路远,拿了车钥匙头也不回地走了。

路远在床上坐着,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闹钟响起才回过神,关了闹钟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