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许缨是个乖小孩。
在他十八岁高中毕业以前,许家每一位长辈都如此夸赞他。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娇贵oga,乖顺地上着私立学校、学着礼仪课、练着钢琴,拿着好成绩,成为同龄人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青春期的叛逆因素在他身上似乎也找不到踪迹,他是家里长辈捧在手心里的乖孩子。
直到他十八岁高考后。
母亲说:“小缨,其实在你出生的时候你爷爷就给你和谢家的小孩定下了婚事,现在你也成年了,你上大学的事爸爸妈妈都不干涉你,但周末的订婚宴你得去。”
许缨喝着燕窝呆住了,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竟然能在现实中也感受一次历史书上写的封建社会的包办婚姻,他眨了眨眼,慢吞吞地咽下了那口燕窝,仍然乖得像小兔子,问母亲:“然后呢?”
“你要是愿意,可以和他一起住,如果不愿意也不强求,跟爸爸妈妈回家来,谢家说,等你上完大学再办婚礼也不迟。”母亲说完,轻轻地叹了口气,抬手在许缨发上温柔地抚了抚,“谢家那小孩比你大七岁,现在自己手底下的产业也做得风生水起,倒是个事业有成的,人也长得俊朗。”
“噢。”许缨点点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喝完燕窝就把碗碟一起递回到旁边的佣人手里。
他一直都这样乖,母亲见他没有什么抗议的意思也不觉得意外,原先准备好的劝说词也没用上,反倒让她有点愧疚,便不再说什么,起身出去了。
待母亲和佣人都离开,许缨起身轻手轻脚将门反锁好,从衣柜最里面的抽屉里翻出自己的户口本和身份证,又将自己的银行卡全部找出来摆在地上挑出在自己名下的卡,将东西都细致地装进了书包内里的夹层,订了自己之前就想好的要去的学校所在地的机票。
“妈妈,不可以不结婚吗?”晚饭桌上,许缨仍然乖乖巧巧地问话道。
“这是你爷爷辈定下的承诺,”母亲叹道,“谢家对咱们家有恩,谢家那边还挺愿意的,我们这也难说得上话。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咱们就定婚宴上看看再说,到时候再想想办法。”
“可我都没见过他。”许缨咬了咬筷尖,但他并没有得到回应,也不欲让自己父母为难,收下了谢岭的联系方式。
“好吧,那我明天可以跟同学出去玩吗?”许缨虽然不愿意,但看起来并不十分激烈地抗拒,他想了想,“就两三天的样子,周末前能赶回来的。”
“去哪里呀?还是跟以前一样让家里司机送你们去吧?你从小没吃过什么苦,一个人在外面照顾不好自己。”母亲不疑有他,也能理解他想出去散心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