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突然感到难忍的疲倦,他转过脸看向霍岚,毫不意外,扰心的情绪在熟悉的视觉冲击下得到缓解,于是软下口吻道:“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车辆平缓地行驶在高架上,霍岚余光时而扫着温玉,目视前方几秒,就想看一眼他被霓虹染成橘色的侧影。下行经过辅路,停在丁字路口的人行横道前,霍岚两手松开方向盘,往外裤摩挲湿汗的掌心:“你没生气吧?”
温玉疑惑接话:“怎么会。”
霍岚坦诚说:“我可能是……有点吃醋。”
温玉闻声侧过脑袋,霍岚高挺的鼻梁让透窗的灯光描金了轮廓,眉眼和嘴唇囿于车厢暗处,淡化了五官的棱角,令他此时与裴泽更为接近。
裴泽爱吃醋,理由层出不穷,有些甚至不可理喻。太像了,这是温玉第一次松动神经,有那么一瞬弄混了现实与记忆中的两个人。
他慌张摆正视线,抬眸瞄着跳闪的红绿灯,靠读秒来静心,而后沉声提醒:“该走了。”
途锐停稳在三号楼前,温玉仓促地道一声“晚安”,身影像在逃,步子迈得飞快。爬上台阶掏出钥匙踏进家门,他扔下背包和纸袋,焦躁地转移到卧室,抽出两厚本相册不安地翻开,伸手触摸照片里的裴泽。
“我不会认错你的。”温玉眉间攀上凝重的痕迹,“即使他用了你的脸。”
“明天就是我们的七周年纪念日了。”温玉表情痛苦地吞咽一口,盘腿坐进床铺,塑料薄膜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
他盯着手持篮球的裴泽,还有奔跑的、大笑的、严肃的、正在做鬼脸的。深沉的思念堆积在胸口开始翻江倒海,温玉嗓音微颤:“人们都害怕七年之痒,可你去年说过的,永远对我欲求不满,你倒是回来做给我看啊……”
一本相册很快翻到最后一页,温玉迅速扯过另一本,在各种各样的裴泽中间渴望获得一点微不足道的慰藉。
温玉吸吸鼻子,下一秒,翻页的手蓦然顿住,带着微弱哭腔犹疑地嘟囔出一句:“这张怎么放反了?”
他小心谨慎地把照片拿出来,正过角度,由于隔纸透明,目光不经意瞥到前一页的相纸背面,右下角写着一行熟稔的字迹。
温玉睁大眼睛屏住呼吸,迷茫着,惊讶着,然后随便抽出一张翻过来查看,果真也有一行相同的文字。
“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