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准见不得自家兄弟露出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生硬地玩笑道:“你说你们仨,咱们系就仨弯的,全扎我身边了,害得我成天担心万一自己也不直了可咋办。”
温玉接过话头:“你一门心思全在岑丽丽身上,想弯都难。”
陈明听着他们唠嗑,没再言语,兀自难受,胸口的起伏明显,眼泪顺脸颊滑落也不去管,弄得其余三人心疼得要命。
诸多杂糅在心底的情绪需要靠酒精催动才能发泄,陈明压抑许久,能哭出来是好事,温玉揣着包纸巾坐到他身旁,小心翼翼地帮他擦净脸。
陈明把眼珠移向温玉,唇角上扬,羡慕地说:“小玉,你很幸福。”
温玉停下动作,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陈明十指交叉置于腹部,微阖眼睑,面色惨白地陷入回忆:“裴泽能为了你跟家里闹翻,拒绝出国深造,被他爸打成那副样子也无所谓。为了避免让你担心,一个人跟宾馆住了半个月,等伤口结疤才敢回学校,我真是打心眼儿里佩服他。”
陈明喃喃自语道:“我他妈就是个怂逼,反正我是做不到。”
温玉身体在裴泽视野中明显一僵,裴泽猛然蹙眉,沉声提醒:“陈明,你喝多了。”
陈明确实醉得不算清醒,仍在咕哝着话:“这么一对比我好像根本不爱叶阳,我始终不愿意为他做出牺牲和改变,所以我现在这么难受简直就是个笑话,痛苦给谁看呢?谁让我当初不够勇敢呢?”
温玉垂下眼睫,拢紧拳头。
“裴泽能为你跟全世界对着干。”陈明吸吸鼻子,“我要是能有他一半的勇气,说不定叶阳就能跟我一辈子了。”
“毕业时他问过我,如果愿意继续和他在一起,他可以什么都不要,跟我一条道走到黑。”
“他会结婚是因为不想再找别的男人,既然怎么样活着都是煎熬,不如让父母过得顺心一点。”
伤感被酒精放大,在内心翻江倒海,陈明思绪大乱,倏然弓背,椅子腿在地面拉出一道刺耳的尖音。他捂住脸,不管不顾地倾诉,废物一样的哭泣:“我是个胆小鬼,我对不起叶阳,我可真他妈操蛋啊。”
包厢内静得落针可闻,裴泽始终沉默,温玉平缓呼吸,抬手轻拍陈明后背,顾准一杯接一杯饮闷酒。漫长的呜咽过后,陈明邋遢地抹一把脸,整理好表情,收拾好心情:“哎,丢死人了。”
他用力抓了抓温玉肩头,视线从他脸上滑向裴泽,艰难地笑着说:“你俩好好的,一定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