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进来时, 这不大敞亮的酒肆顿时显得蓬荜生辉。
混迹于花街柳巷多年之久的店家老板早练就出一副出神入化的慧眼,忙亲自迎上去, 用抹布捊尽桌面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殷勤地问道:“几位贵人, 是喝酒还是住宿?”
开着再有个性、再独特的酒肆也是要吃饭的。有着一家老小要养活的中年老板并不介意为了家庭卑躬屈膝, 生活早已将他磨平了棱角, 圆滑事故也不过是为了在喧嚣的乱世能守家人安好。
自织田信长带兵驻扎在十里外的本能寺后, 战火连连,波及至此,他们的生意也愈发不好做了。
“住宿。”歌仙兼定在太宰治开口之前率先说道。他心理是不大乐意住在这里的, 倒不是因为这儿条件简陋环境嘈杂,付丧神常年行军打仗,再苦再累哪里比得上战场,只是怕审神者趁他们不注意就溜下来偷酒喝。
他对于太宰治的行动能力实在是防不胜防。
让太宰治住进酒馆,这就好比是嫖客进了窑子,赌徒上了赌桌,根本让人猝不及防。
但是太宰治认为在这种消息灵通、人员混杂的场所里可能会获得意想不到的收获——对于如今的大和守安定来说,最安全、不引人注目的方式就是藏匿在人群中。他目前面对的不仅是敌对的历史修正主义者、还有检非违使的捕杀以及源于时之政府的潜在威胁。
无论被这其中的哪一方找到,大和守安定面临的结局都是死亡。
所以他们必须赶在在这三方势利之前找到大和守安定。
时间刻不容缓。
酒肆老板忙点头,嘱托被美颜暴击到、呆愣着流口水的小女儿收拾好二楼最好的几间客房。
小酒馆二楼不大,只多余出来两间房,倒也正好遂了付丧神的意,可以留下两三人时时刻刻照看着审神者。
小丫头蹦蹦跳跳地带着太宰治一行人上了二楼,这酒肆虽普通却很干净,她把窗户打开透气,抱来干净的被褥放在橱柜里,恋恋不舍地站在一旁不愿离开。
三日月宗近看了眼时间,给了小姑娘一些小费,温和地说:“小妹妹,还要麻烦你送些热水饭菜到这里来。”
“好、好的!几位有什么爱好或者忌口吗?” 小丫头红扑扑的脸蛋宛若落日照耀下的晚霞,她补充道:“父亲大人早上在港口进了些新鲜的大螃蟹。”那是店里难得一见的美食,早就被客人预定完了,剩下几只是父亲专门留给她的。只是这些客人生得实在好看,秀色可餐,与之相对,期待已久的螃蟹反倒是没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