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瑾浑浊的老眼里波澜不惊,等老仆上茶后,他说道:“老夫已经知道了安乡县的事……以往那些士绅口口声声说自己忠心耿耿,可暗地里却在挖大明的墙角,这些老夫都看的明白。”

方醒点点头表示尊敬他的看法。

曹瑾叹息了一声,继续说道:“可谋逆,还攻破县城,这在诗书传家,文化鼎盛的南方让人震惊,听闻有几十起了?”

方醒摇头,讥讽道:“对,到目前为止,快有一百起了,比北方的要多出很多。方某以后再也不敢说什么南方柔弱,北方悍勇这类的话了,小瞧了南方英雄啊!”

曹瑾的眼中多了苍凉,说道:“那些人私心重,不过忠心的也不少,只是那些忠心在钱钞的面前能维持多久,老夫真不知道。就像是那些官吏,上官来了就表忠心,对着下面的人就作威作福,两个面孔,恶心人!”

这话有些愤世嫉俗了,但方醒只是笑笑。

“是,朝中对此肯定会有个公论,那些说南方士绅乃是大明根基的人,不知道此次之后还能坚持多久。”

方醒看到曹瑾露出了疲色,就抓紧说道:“正如您刚才所言,那些人只是少数,可如何能让大多数人和他们分隔开,这是方某一直在思虑的问题,远山公德高望重,当能指点一二。”

曹瑾了然的道:“兴和伯你让王裳在山东弄了个见明报,如今又想让老夫在南方造势,这是要南北一起下手,打压儒家罢!”

方醒沉默了一瞬,终究还是说了实话。

“远山公,许多事情都是要看大势,大明的大势在哪?”

曹瑾淡淡的看着方醒,却摇头不语。

方醒说道:“大明的大势就在革新。”

树上的蝉鸣聒噪,方醒拍了一下树干,可噪音依旧,他笑了笑,说道:“纵观历史,每朝每代都延续不了多久,然后处处糜烂,难以为续,大明如何?”

曹瑾还是不语。

方醒知道这个老人在听着,而且已经同意了,可他却需要给出一个理由。

“当今陛下有扭转乾坤之志,奈何阻拦甚多,其中最大的一股就是士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