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挠挠头,有些沮丧的道:“少师,庆寿寺孤零零的,您去了也没人陪……”
姚广孝的目光微暖:“痴儿,世间轮回自有定数,老夫不过是早走一步罢了,你且安分度日,自然有你的造化。”
朱高煦黯然神伤,方醒垂眸道:“少师可有什么交代的吗?”
这等人心中孤傲,一旦下定了决心,除非是朱棣强行阻拦,否则任谁都无法撼动他的意志。
姚广孝的腰背有些弯曲,老态毕露,但那双眸子依然冷厉:“老夫远离朝堂,原不该说三道四,不过你倒是有些意思,这几年明暗布局,这是要准备和儒家对峙吗?哈哈哈!”
小沙弥探头进来道:“少师,您不能笑。”
姚广孝摆手咳嗽,方醒过去给他捶背,感觉到那脊背上几乎都是骨头。
姚广孝愕然,然后眼中闪过一抹回忆之色。
“你先动了儒家的好处,而后又割了勋戚们一刀,鼓动陛下向外扩张,把太孙教成了和你差不多一样的强硬,文治武功你都占了……”
方醒坐回来,正好姚广孝那双三角眼转过,盯着他道:“你想位极人臣,还是想名垂千古?”
朱高煦有些紧张,他知道老和尚对朱棣有足够的影响力,特别是在他暮年时,朱棣不会怀疑他的忠心。
方醒舔舔嘴唇,看着姚广孝道:“我初逢太孙时只想隐于方家庄,和妻子孩子逍遥一生,而后进入了漩涡之中……”
方醒笑了笑:“太孙之师嘛!而且还是新学,那些文人把我当做了生死大敌,而武勋也酸溜溜的下绊子,一时间举世皆敌也!”
“可我这人吧,吃软不吃硬,既然如此,那就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姚广孝微微一笑,他想起了自己:学富五车,可去了金陵连僧官都选不上,于是一怒之下,最后选择和燕王去了北平。
这一路走来野心勃勃,血泪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