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广孝的目光扫过了方醒,指着前方的蒲团说道:“你们且坐下吧。”

三人坐下后,朱瞻基恭谨的道:“少师,您最近一直在北平,家父和我都很挂念您,这次回来,就搬到府里去住吧。”

姚广孝饶有兴趣的看着方醒,随口道:“富贵于我如浮云,还不如在这处静心。”

朱棣在金陵城中给姚广孝修建了府邸,可他却从不愿去住,就算是在北平,他也多半是在庆寿寺里。

上朝是官服,回去是僧衣,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黑衣宰相”。

朱瞻基指着方醒介绍道:“少师,这位就是我书信里提到的方醒,字德华。”

姚广孝一直在打量着方醒,他缓缓地问道:“你认为儒家如何?”

方醒有些为难了,要知道这位可是连朱棣都尊敬有加,一句话不对,自己会不会被……

本想含糊过去,可方醒在那双三角眼中看到了些许不屑,就脱口而出道:“禁锢!”

话一旦开了头,方醒就不准备遮掩了。

“儒家独大,必然排斥其它,可在我看来,儒家只可用于熏陶人性,却不能经世……”

方醒语气铿锵:“十年寒窗,可读出来的却是书呆子,只知道之乎者也。五谷不分,四体不勤。运气好中了举,全家鸡犬升天,可这等人做了官,还得靠着师爷幕僚才不至于误国误民。”

方醒逼视着姚广孝问道:“敢问少师,家国之重托,此等学问可当得?”

张淑慧揪住方醒后襟的小手有些潮热,她不敢抬头,只能是轻轻的拉扯着,希望方醒能止住这等“大逆不道”的话题。

朱瞻基愁眉苦脸的,想着晚点怎么给方醒说好话。

姚广孝看着昂然的方醒,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