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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惊弦醒来的时候,房间里一片明亮的昏黄,而窗外已是一片漆黑。

他看着桌上摇曳的烛火,微微出了一会儿神。

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初生时的事情了。

儿时,他曾经以为叶坊主在他眉上绘了这一支桃花,除了遮丑之外,或许也有着留作记号的用意。

但等了十来年,等到他从襁褓中的婴儿长成了少年,他记忆中的那个人再也没有出现过,如今他甚至连她的面容都有些记不清了。

房门传出一声轻微的声响,西门吹雪推门而入,手上还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

西门吹雪看着床上半坐起的少年,走上前,将手上的药递过去。

鼻间直冲入一股令人作呕的苦味,也冲淡了脑海中那些难以言明的思绪,梅惊弦皱起了眉头,不动。

西门吹雪眉头轻皱,又将药碗往前送了送。

雾气迷蒙了梅惊弦的眼睛,看着几乎怼到自己鼻子下的药碗,他苦着脸,双手捧过,完全无法牵扯起符合礼仪的笑容,“多谢西门庄主。”

少年纤细白皙的双手捧着药碗,轻轻抿了一口,秀致的面容立刻皱在了一起。

他慢吞吞的小口小口吞咽着,动作放得很慢,苦大仇深的表情仿佛喝的是一碗毒药。

梅惊弦自然知道喝药是要一口闷才最省事,一口一口慢慢喝简直是在承受一件缓慢而折磨人的酷刑。

但幼时长达三年汤药不断,以致他对中药存有一股根深蒂固的排斥,一想到要一口气将它们全部喝下去,胃里就感到一阵抽搐。

西门吹雪似乎不耐看他这般慢吞吞的姿态,直接起身出门了。

梅惊弦看着他消失在门外的背影,心中又对他道了一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