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铮鸣一如既往地沉默不语,他的神情淡漠,仿佛听着的是与自己毫无相关的人或事。
萧巡又回身遥望皇城那一角高耸的殿脊,眸光幽暗:“既然我如今已经恢复了燕国皇室的身份,以后少不了你从旁相助。”
陆铮鸣低声答了个“是”。
萧巡想了一想:“这段时日暂时你我还是不要过多见面比较好,我才回宫,想必诸方人马的眼睛都在我身上,尤其东厂的……”他说起东厂,唇角禁不住浮起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那人眼睛太毒,我在他面前容不得一丝破绽。”
陆铮鸣面无表情地伫立在那,仿佛当真只是一把没有感情的刀剑。
萧巡觉得和此人说话实是无趣,若非他比宴行生那个战战兢兢的书生能干得力,他倒是宁愿去吓吓,逗逗宴行生。
“罢了,”他意兴阑珊地挥手道,“你走吧,今日不过是和你通个气,以后若有事再与你联系。三皇子之前想必也吩咐了你,来燕国后一切人事便听我调遣。哦对了,”他话间顿了一顿,“过些日子,我应该和小皇帝一同上书房和习武。听说你就是小皇帝的教头?”
陆铮鸣默然点了点头。
萧巡懒洋洋地笑了一笑:“那以后,就请陆师父你多关照了。”
这个关照是什么意思,陆铮鸣一时间没能揣摩个透。
萧巡此人城府极深,他挂着燕国先帝流落在外皇子的名头,说服了云王那个二愣子,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来到了燕京,居然还给他真就认祖归宗,入了皇族的玉碟。
以前陆铮鸣不觉得,现在倒是对和臻的处境有些感同身受。偌大一个国家,事关皇室血脉如此重要的一件事,居然如此轻而易举地被萧巡办到了。
这个国家的根底究竟烂到了何种地步,满朝文武里究竟又有几人是真心实意地替天子当差办事,光是想一想就不寒而栗。
陆铮鸣与萧巡各自分道扬镳,正如萧巡所说,他成为燕国的皇子不过走出的第一步,于他自己,于陆铮鸣,于这个国家,一切的风云变化不过将将开始。
而现在,陆铮鸣挂在心头居然不是自己在这即将卷起的阴谋诡谲里如何自处,而是眼下那株病得不省人事的“名花”。
啧,原以为自个儿已悄悄地将“名花”收入囊中,居然外头那么多双眼睛都盯上了自家的奇花异草。
要不是情势在前,陆铮鸣真想一刀剁了这小子的狗头,毛长全了吗?抢老子的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