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犹豫,还是摆手道:“不洗了。”
晏婉如横了我一眼,手指揪揪我的头发:“头皮屑都出来了,快去,洗完把衣服扔大盆里就行,我给你洗。”
我实在推托不过,只好钻进卫生间,打开热水器喷头,把头发洗了洗,把身上冲了冲,等刚关掉闸门擦了干身子,晏婉如在外面敲门,问我洗完了没有,我以为她要上厕所,就匆忙披上浴巾打开门,谁知晏婉如却直接走到挂衣服的架子旁,把我的衣服都泡进了水里。
我哎呀了一下:“不用了,我自己洗吧。”
晏婉如笑着把我推出卫生间,顺便指了指对面的屋:“今晚上你又不走,衣服明天就干了,喏,床上有件睡衣,是我夏天穿的,你先凑合凑合吧。”见我还要说什么,晏婉如唬起脸揪了我鼻子一把:“快去,不然姐可急了哦。”
无奈之下,我回了卧室关好门,脸一热,换上了晏姐的睡衣。
衣服是真丝料,白色的,不分男女的款式,袖子的半截袖,裤腿是七分,虽说是夏天穿的,不过晏婉如屋里有电热风扇在二十四小时地吹,很暖和。唯一让我觉得难受的,是胳膊和小腿露在了外面,皮肤上的伤疤隐隐可见,有点难看。
下午一点十分。
黄大哥带着他儿子小黄来了晏婉如家。
一进屋,黄大哥先跟鲍奶奶和莲莲点头打了招呼,然后急不可耐道:“婉如,东西呢?”
晏婉如哑然失笑,请他坐到餐桌前,随即将《修竹仕女》摊开在桌上,“你看看还满意不?”
我知道晏姐肯定会给我卖个好价钱的,所以也就不跟着瞎掺和了,转了个身,与小黄和莲莲一起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小黄比我小几岁,还在上高一,听我自我介绍说是晏婉如的徒弟后,心高气傲的小黄就没再怎么理我,而是跟莲莲说起话,几个笑话讲完,逗得莲莲咯咯直笑。鲍奶奶回屋睡午觉了,没在客厅。
我也不自讨没趣,端着杯子喝茶,余光扫着餐桌。
那头,拿着放大镜看了一会儿,黄大哥赞叹地连连点头:“好,好东西啊,我家里现在还有一副张大千的《摩登仕女》呢,就是此幅中的修竹置换为芭蕉,而仕女则取坐式,算是这画不折不扣的嫡裔了,好,太难得了,你从哪弄来的?”
晏婉如笑笑:“这画不是我的,我也是替人推销。”
黄大哥咦了一声:“那你怎么没自己收下?”
“有些其他原因,而且现在手头也没钱了。”晏婉如呵呵一笑,“黄大哥,开个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