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的坚持,医生同意我下午出院,我头上的伤口并没有造成淤血,当时只是因为头部受到撞击加上轻微的溺水,所以陷入了昏迷,在检查了确定没有大问题后,我飞快地出了医院。
回到家里的第一件事,我打开抽屉拿出了自己写的所有信。
将每一封的日期都仔仔细细地看过去,最后那封确确实实停留在五天前,曾经出现过的出海回来那天晚上写的信根本杳无踪影,完全不存在。
我拿出手机,连接上充电线,因为双手发抖,插了好久才插准,等待开机的那几十秒里,我只听得见自己的急促呼吸,心脏一下接一下地猛力跳动,快要撞破胸口。
新微信里没有傅斯澄,他没有来过这里,没有在离开时说要加我的新微信。
够了……这就够了……
我再也等不及了,打开通话界面,输入傅斯澄的手机号。
什么都不重要了,我切切实实地尝过失去他的滋味,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在自己面前闭上眼,我甚至抚摸过他冰凉的墓碑。
如果那些都是梦,那么梦里的每一种感受已经足够推翻我所有所有的心墙,让我可以奋不顾身地抛却那些不堪启齿的心绪,心有余悸而又万分侥幸地告诉他一切。
我想见他,我想听见他的声音,想得连灵魂都在战栗,浑身的血液叫嚣着鼎沸。
还没等我拨出电话,阿仔就在外面叫我。
“哥哥!有人找你!”
我猛地抬起头,无法相信会有这样的巧合。
我握着手机跑出院子,看见春日午后的艳阳下,永不停息的海风里,傅斯澄正拎着一个旅行包,弯腰在摸大黄的脑袋。
他直起身,脸上带着愉悦的笑,漆黑的眼睛对视过来,于我而言,恍若隔世。
我张了张嘴,艰难地发出一点声音,我问他:“你是谁啊?”
“傅斯澄。”他笑着说。
然后我问阿仔:“他说他叫什么?”
“傅诗……傅斯澄。”阿仔在斟酌了平舌翘舌音之后,笃定地回答我。
我神经质地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朝他面前走,傅斯澄一直站在原地看着我,直到我离他还有半米的距离,他扔下包,往前迈了一步,伸手抱住我。
“你是不是以为自己笑得挺开心的?”他问我,“但是你脸上全是泪。”
我嗅着他颈间熟悉的香,问他:“是不是特别辛苦?”
“是。”傅斯澄说,“想你想得很辛苦。”
我笑着说:“烦人。”
眼泪还在不断地往下掉,可能是海风太咸,我竟然在泪水里尝到了一点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