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当时母亲给自己上药时,心疼的直落泪,好像每一道鞭痕都是硬生生地打在自己的身上,她哭着对他说:“孩子,你别怪妈,妈这次就是让你长记性,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能做。我也不可能护着你一辈子,以后妈不在了,你要是再学不会收敛脾性,早晚都会变成替死鬼的。”
那时他不懂,明明痛的是自己,母亲为何要哭的那样伤心,但现在顾念寒背上这道伤疤,又何尝不是如同狠狠抽在自己的心上?
怀里人呼吸平稳,似乎已经熟睡过去。
裴鹤之低头,苦涩地亲吻了一下顾念寒的发梢,喃喃自语道:“我究竟该怎样做,才能保护你再也不受伤害?”
裴鹤之在半夜被一阵冰冷的穿堂风吹醒。
他睁开眼,寝室内黑暗沉寂,月光顺着窗透进来,身边的被子被掀开一觉,冷风便是从这个缝隙里浸入的。
裴鹤之眨了眨眼,悚然惊醒。
顾念寒呢?
身边空无一物,床铺已经完全没有了人躺过的热度。
一阵猝不及防的心悸,裴鹤之猛然翻身下床,拖鞋都没来得及穿便跑了出去。
整个大厅内静悄悄的,只有表中滴答滴答的转动声,再这样寂静的夜里分外清晰。
机械的声音有节奏的撞入耳,裴鹤之头一次意识到原来时间的声音依然可以带给人永无止尽的恐惧。
他找了一圈,都没见到顾念寒的身影,直到看见了门口虚掩着的大门,推门走出去,就看见身段纤细的男人就这样直愣愣地站在院子里,背对着他沐浴在月光下。
月华倾泻而下,染白了顾念寒的发梢,他仰头静静地看着月亮,像是要把那片莹白色映入昏暗无光的眼瞳里。
看到他的那一刻,裴鹤之那颗高高悬起的心终于落下。
他回身拿了一件外套,走到顾念寒的身后,张手为他披盖上:“你身体还没有恢复,小心夜里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