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佛罗伦萨因为文艺复兴而具有特殊性一样,这座被誉为“亚得里亚海明珠”的城市,威尼斯也凭借着类似的东西名扬海外,尤其是在八月底九月初的时候,电影的光芒过于耀眼,完全压过了那些荡漾的温柔水波。
莫辞也挺喜欢这座城市的,这里的电影节为他带来过荣耀,能给人带来胜利的地方有谁会不喜欢,更何况这里还有上帝流下的全部眼泪,成水成河,桥架在上面,船在其中穿梭。
莫辞一个人来早了两天,因为一个电话,那位先生约他,他当然得去见他。
莫辞在威尼斯的一家中餐馆里见到了他要见的人,对方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了但还是面容俊朗,看到他之后笑着站起来,“莫辞,快来,菜都已经上了,你再不来,我就自己吃了。”
“凌宵老师,”莫辞笑着走过去,“好久不见了。”
“所以我才找你过来,不过啊,我知道你在华国几乎天天吃中餐,但是我在美国可不能天天吃,今天就是你陪我了。”
莫辞倒是无所谓,“有人请吃饭,我肯定愿意啊。吃什么都好。”
“你呀,还是这个样子都没怎么变。”莫辞和凌宵的缘分来自于很多年前,他写了一个剧本用邮件的形式发给凌霄,后来那个剧本确实拍成了电影,那里面的男主角还拿了奥斯卡影帝,那部电影的名字叫做《不负》,那个影帝的名字叫做楼阙,是他发掘,并且成功捧起来的人。
“我记着我那个时候问过你,明明你自己也是导演,为什么不把自己的剧本留着自己拍,而是要交到我手上,还愿意来给我来做副导,明明你出道时候拍的那一部《光影》就很不错。”
莫辞等对方动了筷子就去夹了一筷子青椒炒肉,嘟嘟囔囔地开口,“您有经验嘛,这么好的学习机会,放到别人身上抢都要抢半天。而且要不是这个剧本,我哪里有机会和您成为朋友啊。”
凌宵停了筷子看了他一眼,“好吧,我收回我刚才说的话,你变了,你以前可没有这么爱客套。”
莫辞笑笑没说话,其实他还记着当时他的回答,还是少年人的莫辞莫大导演意气风发,比现在还要骄傲坦然一百倍,语气理所当然,他说,“因为我不懂爱情,我能写出来它,却没有办法对它感同身受,我不会去拍一部感动不了我自己的片子。我想您能拍好它,毕竟您也有一个深爱的同性伴侣。能够拍好它,这样显然更加值得,我完成的作品,无论剧本还是电影,都要是世界上最好的才行。”
这样的态度似乎到现在还落实着,他拍摄了《光影》中犯罪心理学教授和被命运重伤后报复那些人的罪犯之间的敌对又惋惜,苛责又歉意的情谊,他描画了《食言》中原本对世界毫无留恋的人却起了求生之意然后对宿命奋起抗争,他记录了《见字如面》中在孤苦无依的寂寞中看到的平淡的信件交流的知己和灵魂伴侣,他塑造了《司汤达综合征》中一个画家为艺术殉道的令人惊异的情绪,可是,这里面,没有任何一条主线跟爱情有关,无论是男是女。
就算他能写出这样的情节跌宕和感情细腻,可是他也无法去展露那些细微动容和毫秒波涛,所以他从不拍摄感情线。
“你当时二十出头,说你不懂爱情拍不了,那现在呢,现在的你,拍得了了吗?”
莫辞本来应该不假思索的回答,可是他却在脱口而出的时候顿了下,然后笑,“您一问这个问题,我就知道您肯定不怎么关心那些八卦娱乐,不然就应该知道我这些年阅人无数,身边的人没人能撑过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