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廷怔然立在了门边。
温峋从窗户的倒影里看见一个挺拔的身姿,大熊正给他上药,药水刺激着后背上裸露的皮肉,引发全身轻微的颤栗,他苦中作乐地朝着那团影子说:“看见了吧,这就是抢银行的后果,小孩子不要轻易模仿。”
阮廷眯起了眼睛,也看向那片被黑色笼罩的透明玻璃,虚远的人影和真实的夜景相互映衬,新的药水抹上去的时候,温峋埋下了脸,冷冽的神情和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
“这就是,你们的生活。”阮廷环着手臂,右手轻轻摸着左臂的袖扣。
“没有生活。”温峋抬起了脸,“没有生活,有的只是生存。”
太阳东升西落,日子一天接着一天,周而复始,阮廷在新的一天太阳升起时起了床,独自一人在大清早出了门。
这个时候附近的区域还万籁俱寂,早高峰挤地铁的人也寥寥无几,晨阳在离地平线不远的地方探出头瞭望,鸟儿在枝头欢快的蹦跳,阮廷一个人在街上闲逛。
没有刺耳的吵闹声时,阮廷竟生出了这里也不错的念头,这里的人、房屋和商铺大部分都因为简陋而显得没有攻击性。
这一点让他感到很舒服。
阮廷向来说到做到,既然和温峋说不发传单了,那他以后就再也不会碰这种东西,于是他遇到了新的挑战,他该去哪里弄每天要还温峋的钱呢?
街上的人流渐渐多了起来,商铺一家接着一家开张,在一家典当行门前,棕色皮鞋停住了。
阮廷低下头看着自己左手腕的钻表,察觉到轻微的心动的感觉。
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温峋和大熊那两个土包子不识货不是吗?何况典当行里的人都是专业的,这只钻表的价值绝对不低于这里一套房的价值,如果抵押掉它,他将立即获得充沛的现金,重新接轨高品质的生活。
棕色的皮鞋朝着典当行正门的方向转了个圈后,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这手表是阮廷十八岁生日时他爹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尽管阮耀对他的态度一直都很寡淡,可这只手表的确意义非凡。
阮廷的母亲很早就过世了,阮耀后来也为阮廷又找了个年轻漂亮的继母,这让年幼却心智早熟的阮廷对父亲有些抵触,加上阮廷在同龄人中一直是佼佼者,非常令人省心,一心扑在公司的阮耀便放松了对阮廷的关注,后来砸钱让他在国外读了几年书,更是彻底把父子关系推向寒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