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里并没有刺目辉煌的灯火,只有温热的点点烛光,偶有区域亮着顶灯,也是极小的灯泡,从天花板上垂下,犹如细碎的琉璃珠串,对于傅观宁来说,这种柔和的光线刚刚好,既能视物,又不至于刺痛眼睛。
这次温凛定的位置在西南角上的最佳眺望点,座位周围一圈都是空着的。傅观宁挽着他一路走到座位上,看到两边烛火中一张张模糊的脸纷纷望过来,并没有他认识的人,但不知道是否有人认出了丈夫来。
不过这种紧张的情绪很快消弭了,桌子上的蜡烛散发出了令人愉悦的芳香,侍者端来的鲜奶茶也很好喝,温凛没有立刻就走,而是坐在他对面,陪他俯瞰夜景。
从三百多米高空望下去,一般的摩天大楼也只是迷你的一支,何况那车水马龙。而看客此时都会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这世界上很多很多人,他们离自己都是那样远,微尘一样,蜉蝣一样,而身边坐的那位,又是离自己那样近,就在那暗香浮动的光晕里。
是的,所有人坐在自己位置上的时候,能看清楚的面孔,就只有同桌的那位。
无需包间隔间,就能体会到那种私密。
怪不得是传说中的约会圣地。我的眼里只有你,原本不动心的也要动心了,原本动心的,只有深陷一条路可走了。
“喜欢这里吗?”他的心上人问他。
“喜欢,这里氛围很好,景色也很美。”他如实回答。
然后他的心上人在烛光里掏出了口袋里的卡:“拿去刷,不限额。闷了可以去酒吧区域玩玩,那里有驻台表演的乐队,还可以跳舞,十点半之前回到这里就行。”
说罢,那淡淡的光晕从心上人的面目移到了西装裤上。
“我先走了。”
一句温柔的话,伴随着一阵凛冽的风。傅观宁转过头,定定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一切都像他做过的那个噩梦,他明明是妻子,却又不配做妻子,尤其是这一刻,他像一只豢养在鸟笼中的金丝雀,男人往他身上砸钱,对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只有对方的衣服还搭在椅背上,那是温凛会回来的证明。
傅观宁等了一会儿,吃了一份拿波里意面,一份龙井茶慕斯蛋糕。如此消磨到了快十点的时候,他站起身走向了吧台方向——再坐下去,他感觉自己就真像一个什么事都不干,专等着金主来的金丝雀了。
点了一杯无酒精莫吉托,送了一小份火腿片。他坐在吧台最空的一角,那里正好能够观赏演出,看人们在边上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