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远摆摆手:“你没错,是我……太震惊了。我没有想到……”他组织语序依然有些艰难,只好端起手边的杏子汁喝了一口掩饰情绪,“反正,这件事应该早点找机会谈的,一直拖着不说清楚,你也一定觉得很难受吧。”
“从没想过的问题,突然摆到眼前,无论是谁,第一个反应都会是回避。”温凛不谈自己的感受,单是为对方制造台阶,“我不会逼你立刻做什么抉择,你有时间慢慢思考。”
“……嗯。”司远点头,貌似是接受了他的提议。
“所以,在你做决定之前,我们还是像之前那样相处吧,你在我面前想说什么,现在依然可以说,不用担心说错话会左右信锐的决策,你知道我的性格一直是公私分明的。”
“明白了。”司远叹了口气,音调里带着的却是妥协,而非放松。
他又何尝不希望两人能相处得自然一些,高中结识的朋友,到现在都快轮了一轮生肖,就此疏远,也是桩令人惋惜的事。放在过去,哪怕是大学时期,温凛说这话他都会深信不疑,可人在职场摸爬滚打过几年,又岂会全然相信他人的社交辞令?所以他也只能是就这么一听,一应。
温凛插了碟中的一块龙虾肉,细细咀嚼,咽下:“不比那道祁门红茶烟熏银鳕鱼差,尝尝吧,不亏。”
既答应了以平常态度对待温凛,司远只好也插了一块品尝,囫囵吞下:“嗯,确实鲜美,怪不得大佬们都爱吃这个。”
温凛嘴角翘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喜欢就多吃一点吧。”
“好。”司远故作轻松地又吃了一块,含糊地催促道,“你别只盯着我吃,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你也吃嘛。”
温凛舀了半调羹烩饭,其中的米粒一眼都能估出数,翠绿的露荀嫩得快要入口即化,他就那么浅尝一口,再舀半勺,再浅尝。
“你也吃点肉嘛,”司远顺势把龙虾碟推了回去,“每次看你吃饭,都觉得你胃口不好,一脸克制,像是正在减肥。”
胃口不好吗?
温凛眼前莫名闪过傅观宁坐在桌边,愁眉苦脸跟自己讨价还价少吃几口的模样。
但那不是胃口不好。没吃撑的时候,他坐在桌前,一口一颗草莓糖葫芦,腮帮子动得很有节奏感,一点点草莓汁液沾到唇上,把他淡色的嘴唇染出了嫣红的色泽。那景象,几乎是要说服看客把糖葫芦当绝世美味来看。
只有小孩子才会把饭吃得那么香吧,大人只会不声不响地品尝,并将之视为宠辱不惊的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