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别墅是一座很空很大的黑房子,因为总是有一个男主人不在这里。他也不开灯,拿着手电筒到所有房间晃一圈,恍惚中记起来傅观宁走的那天说的一个词——空气牢房。
最后一次回到房间,已经是凌晨五点。
温凛坐在床沿边上,一只手抚着胸口,那里非常难受,好像有个小人拿了一把小凿子,每当他想起妻子的脸,小人就在他心上凿傅观宁三个字,把他给凿疼了。
这三个字的笔画越来越少,他的疼也逐渐缓下来。再看窗外,东方既白。
他放下手,站起来走到办公桌边,从抽屉里找出一本空白的本子。
他想要按照程医生说的,分析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记录下来。然而拿着笔写了日期之后,他又停了动作。
这么僵持着直到闹铃响起,他终于落笔,在日期后面打了个叉。
打叉的日子持续了三天。
三天中,白天他照常工作,忙着加班加点,有时出去应酬,有时随便在外头吃点什么,等晚上回到家,就缩到楼上洗澡,换上妻子给的睡衣,钻到妻子给的睡袋里,戴上妻子给他买的蒸汽眼罩,像进行什么召唤仪式一样地去睡觉。每每被热醒,他就拿着手电筒在房子里溜达一圈,宛如一个巡夜人,只不过巡夜人盼望的是没有人出现,他却盼望着妻子被召唤回来。
可是,傅观宁仿佛是铁了心不理他。
不但没有回来,也没有询问过管家和邵一成有关他的任何情况。也许是认定他说谎——之前去民政局离婚的时候,他就骗过一次人;也许是在报复他过去对自己疏于照顾,任自己发烧到浑身滚烫才回家;也许……只是不在乎。
他摇摇头,否决了第三个设想。
第四天的时候,他上楼,发觉那套皮卡丘的睡衣和睡袋都不见了,换成了以往的寝具;枕边的食梦貘也被扒了皮,只剩一团无纺布包的棉花。
他浑身抖了一下,叫来管家质问它们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