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下船之后,立刻就能够吃到一口热腾腾的饭。
大家是彼此相助,无微不至。
因为这里的工作人员,也是在他人的帮助下,才在这里安身立命,故此他们也是竭尽全力地去帮助别人。
而且这逃来的人们,其中不乏各行各业的人才,商人、工匠、船夫、书生,比比皆是,他们的到来,使得各行各业将得到进一步发展。
“先生。”
法克来到姬定身旁。
正在安排工作的姬定,回头瞧了眼法克,然后向身前的几个墨者道:“你们快去安排吧。”
“是。”
待那些墨者离开之后,姬定又向法克问道:“什么事?”
法克道:“方才松阳传来消息,楚国大军在松阳突然解散了,那昭阳只是率领本部人马留守松阳,其余贵族则是率兵回各自封邑,我看他们是希望能平定内乱,然后再来与我们决一死战。”
姬定笑道:“没有这么复杂,这只不过是昭阳还对他们抱有一丝期待。”
法克问道:“先生此话怎讲?”
姬定道:“昭阳无非是希望那些贵族能够痛定思痛,能够改变自身,安抚那些平民,给予那些平民田地,但他只是在痴心妄想,不吸血的贵族,还能称之为贵族吗?”
说着,他稍稍一顿,又继续道:“既然他们不打,那咱们就开始反攻,千万不要让战争停下来,否则的话,我们的盟友会不开心的,他们如今可在与敌人血战啊。
你告诉前线翟拘,咱们准备大举反攻,不管怎么样,一定要闹出一点动静来,让我们盟友知道,我们也在浴血奋战,可不是在隔岸观火。”
法克讪讪道:“先生,我们拢共才三万人马,而且其中一半以上都在徐州作战,咱们拿什么大举反攻。”
姬定呵呵笑道:“那些贵族回去之后,咱们自然就有兵马大举反攻。这就是我当初选择楚国的原因,因为楚王身边有着一群猪一样的队友,哦,可能对于贵族而言,亦是如此吧,毕竟,这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他料想的没有错。
昭阳安排他们回去平乱,其实就是在进攻新会,他希望各个贵族能够反省自己,能够自我改变,能够惠及于民,能够懂得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的道理。
因为事实已经证明,别人是无法改变他们。
只能寄望于他们自我改变。
如果能够做到的话,那新会就不可怕,如果不能做到,那就只能等待灭亡!
事实就是绝大多数贵族都做不到。
确实有些贵族回去之后,用怀柔政策对付那些闹事平民,给予他们田地,发放一些粮食帮助他们。
但在很多贵族看来,你们这一闹,我就得给粮食,给土地,那你们不得天天闹,我不得将你们当祖宗供着。
此等歪风邪气,是决不能助长。
这种思维在贵族群体里面,是根深蒂固,他们压根就没有将那些野人当人看待。
回去之后,大多数贵族都是选择以派遣对自己忠心的家将家兵去平乱。
看是你们的脖子硬,还是我的刀硬。
这直接就没得救了。
他们这一回去,不但没有平定动乱,反而是彻底激怒了楚人,退无可退,只能跟他们拼命。
很快,楚国各地都发生大暴乱。
都不仅仅是奴仆作乱,也包括楚国的许多有识之士,他们主动加入新会,领导野人与他们作战。
其实楚国很多有识之士,早就看到楚国的问题所在,一直都有人呼吁废除贵族世袭,或者效仿秦国,建立起法制系统,甚至包括许多贵族出身的官员都在呼吁。
这恰恰证明,楚国内部矛盾,不是姬定带来的,本来就到了这地步。
天下大势,浩浩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这是挡不住得呀!
然而,事到如今,这些有识之士见那些贵族们还是不愿意放弃自己的权力和财富,连一丁点都不愿意给,这使得他们感到非常绝望,于是他们选择投奔新会。
是!
你们的刀确实硬,但是我们脖子多,你们砍得过来吗?
关键,如今贵族的刀也不硬。
如今他们可也是有刀的人。
姬定所谓的大举反攻,具体就是金陵方面开始往动乱地区运送武器。
姬定去年就开始裁军,但同时却在大规模生产武器。
这些武器肯定就不是为了自己的军队准备的。
在新会串联之下,整个淮河流域,直接生出一支达到数万规模的大军。
新会开始大举反攻。
留守在松阳的昭阳,立刻就变得是孤军深入,很快就被平民组成大军给包围了。
但是两军并未交战。
因为在包围的同时,姬定也赶到松阳。
昭阳也未有抵抗,而且命令士兵放下武器。
昭阳先前就已经醒悟过来,他是寄望于贵族们能够悔改,既然贵族们都不肯悔改,那就没得打了。
抵抗也毫无意义。
但如果贵族们知错悔改,那昭阳必然会阻止姬定过河,新会也没有多少人马,而他的家兵可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是楚国最能打的军队。
不过他心里也明白,如果他们做得好,姬定也就不会过来。
“真是抱歉,让大司马久等了。”
姬定风尘仆仆来到厅内,向坐在里面的昭阳拱手笑道。
昭阳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摇摇头道:“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来得早。”
姬定莞尔道:“着都是托他们的福。”
昭阳问道:“但是这一切都是你早就谋划好的吧?”
姬定沉吟少许,道:“怎么说呢,也可以这么说,我一直都在为楚国变法,现在也是如此,我的谋划,你们是一清二楚,这也算不得什么阴谋诡计。”
昭阳道:“但是你这么做,又对得起先王吗?”
姬定道:“首先,我觉得没有什么对不对得起,先王启用我,不是因为我长得帅,而是因为我能使得楚国变得更加强大,而我也竭尽全力辅助先王,这是一笔非常普通的交易,我也付出了很多;其次,就算有,对不起先王的也不是我,我问心无愧。”
昭阳又问道:“那你打算如何处置大王?”
姬定道:“给予他一本新得户籍,至于他将来是抑郁而亡,还是成为一名老师,那都是他个人的事。”
昭阳微微一愣,似乎有些不太相信,问道:“你就不怕我们卷土重来?”
姬定笑道:“怕从来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如果你们能够卷土重来,就算我现在将你们斩草除根,这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难道大司马以为,没有我,这楚国就不会亡了吗?”
昭阳是哑口无言。
这有什么可怕的。
新会能够取得成功,那是在于你们自己不爱惜自己的羽毛,而不是新会打败你们,金陵的新会就没有正面跟楚军较量过。
同理而言,如果你们将来能够卷土重来,那只能说明是我失败了,你们才有机会。
结果也会跟今天一样。
这不是一场战争决定的胜败,那么你们要推翻这个结果,也无法依靠战争去推翻。
怕不怕,是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