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垣所说的看上,自然不是通常意义的看上。但是即便如此，有一点，他仍旧没说错。

那就是陆知源确实很着急,也确实对阮亦舟的兴趣很浓。

阮亦舟原以为自己的要求很过分,但是在他在g市一角的咖啡馆内坐下,一字一句将昨晚推敲好的条件告诉对方的时候,对方脸上并没有表露出惊讶，甚至并没有立刻拒绝他,而是静静地听完，然后在面前的笔记本上做下了记录。

然后，他抬起眼，认认真真地打量了阮亦舟几秒。

与凌洁打量商品的眼光不同。面前长相斯文气质温润的青年虽然目光带着审视，但是视线仍旧是温和甚至带着欣赏的。

这样的视线让在这个世界被忽视惯了的阮亦舟颇有些不自在，但是与此同时,他也确认了一件事。

那就是陆知源没有对他大胆的提议表示出排斥。

这对他是好事。

果不其然，少顷，对方开了口。

“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天澜愿意帮你解决掉合约的问题,那么你就同意和我们签约，帮你付掉的违约金以2倍计算,从你之后的收入中扣除，直到还清为止。”

陆知源缓缓地开了口,然后顿了顿，作出了自己的评价,

“一个很有趣，也很大胆的提议。”

“我以为，您会觉得我的提议很荒诞,然后让我立刻滚蛋。”阮亦舟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然后停顿了一下，“是。”

“我知道还没签约，就提这样的条件有些得寸进尺。”他叹了口气，“但是眼下，我确实走投无路了，希望没有让您感觉到冒犯。”

他是在赌，赌陆知源有多想要他。

闻耀他是不可能呆着的。

就算凌洁给他的许诺都能尽数兑现，但是光是威胁这一举动，就证明了呆在这个公司只会后患无穷。

至于乐和，他倒是想去，但是人家从没有主动找上门的先例，他有自信通过面试，但是首先，没有解约，他很大概率过不了简历那一关。

除此之外，就是其他陆陆续续递过来的小公司乃至直播平台的邀约。

一来他不想签，二来，他们也确实没有能力帮他解决掉他身上的麻烦。

只有天澜。

天澜不能和乐和比，但也是业内出了名的大公司，而陆知源更是在原书中获得过傅煜肯定的青年才俊。

他主动对阮亦舟伸出了橄榄枝。

这让阮亦舟诧异之余，也隐约地觉得，这可能是他的一个机会。

他的要求看似荒诞，但是阮亦舟心里清楚，有了天澜出手，且不说闻耀会不会卖面子，天澜的法务团队的专业度是业界出名，违约金绝不会像预估那样的可怕。

而他前世积攒的经验和自身的资质，注定了天澜培养他，并不需要花太多的心思。

这对他来说其实是亏本的买卖，只是只要能离开闻耀，他也懒得在乎这个了。

他唯一担心的事情，是天澜会觉得，自己在吃亏。这是一般人都会有的想法。

……现在看陆知源的态度，对方显然没有觉得他过于狂妄自大。

这让阮亦舟松了一口气之余，也有了一丝诧异的感动。

“冒犯谈不上。”片刻后，陆知源开了口，“签约前大家都是平等的个体，提要求是很正常的。”

他最后敲了几个字，然后顿了顿，声音温和，“不过，我确实需要和公司商量一下才能给你答复，希望你能理解。”

“应该的。”阮亦舟颔首，冲对方笑了一笑，站起了身。

刚刚谈话期间，他的神色一直是平静镇定中带着些许紧绷的，眼下这一笑，让他原本就漂亮精致的面孔顿时增了几分生动活泼的颜色。

陆知源微微愣了一愣，目光在对方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很快礼貌克制地收回了视线，跟着他站起了身。

“那么，改日见。”

“改日见。”

阮亦舟让他先行，看着从配饰到西装都整洁得一丝不苟的人离开他的视线，上了门口等候的黑车。

少顷，他嗅到了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苦茶香，那是对方alpha信息素的味道。

……还挺衬他。

阮亦舟这么想着，也起身离开了咖啡厅，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阮亦舟并没有很快收到天澜那边的回复。

这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也并没有将希望全权寄托在那里，而是又去了闻耀几趟，一无所获之后，他便没有再坚持，而是转而继续向律师咨询起了违约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