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说话一向不留情面,琥珀只笑着点头附和。
两个人领了婆子丫鬟,把屋子里里外外都理了一遍,没发现有什么异常,这才作罢。
转天,林忠使了驿站的差人过来,说是催武安侯府世子早些去驿馆与他汇合,早日北上入京,也好教他交差了事。
武安侯自然不愿意得罪了他,可又拿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没有半点儿法子。
还是福三手底下的一个跑外事的小子出了个奏效的法子,到外面斗鸡卖膏药的地儿,弄了一瓶劲头大些的麻药,下在了沈子晋喝的水里头。
几口下去,没多会儿功夫,沈子晋就脑袋沉沉,整个人瘫倒在地,再没有了意识。
又怕沈子晋半途醒了,再生出什么是非,武安侯又交代了福三跟着,一路把沈子晋送进高阳书院,亲自交到小宋夫子的手里,才允他回来。
林忠心里只想依照圣旨办事,圣上教他过来接人进京,他也只管是不是他要找的那人,至于沈子晋是活蹦乱跳还是昏迷不醒,那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这边沈子晋上了北上的路途,常娆亲自把人送出了平江府外,才又回来。
她原是想着,沈子晋都不府里,她不如再找了借口,也回常家去住。
却没想到,没两三天的功夫,武安侯府就出了乱子。
先前她借了银子给沈家平账,后来经丘、黄二人的再三劝说,武安侯终是同意了挪这银子出去,先借给卫国公府一用,等到岭南药农的事情过去一些,太子爷再拨银子给他。
没想到,平江府府衙却接到了消息,说是年前要调了府库的银子出来,送去邵武,以作镇北军置办棉衣所用。
府尹急的火烧眉毛,一接到上令,就着急忙慌的赶了过来,叫武安侯把库里头的银子还将回来。
“这……这银子也不在我手里啊!”武安侯也无奈的摊手,“那是丘大人请了太子的意思,说要拿那一百二十万银子,补上卫国公府在州府里头欠下的银子,眼下早就入了上头府库,你来找我,也没法子啊!”
府尹听到卫国公三个字,急的眼圈更红,拍着大腿道:“你把银子补给了谁?”
武安侯道:“太子的意思是,叫我补了给卫国公府。”
府尹气的要拿拳头砸他:“哪里还有什么卫国公府啊!卫国公早就卷了咱们岭南的银子跑路,人家使了通天的本事,从死牢里头出去的。”
“……圣上嫌这事有碍名声,便瞒了下来,你是太子亲信,怎么会连这个都不知道?!”
府尹气的血灌瞳仁,说话也不想再端着矜持了。
“我……”武安侯跟着气恼,跺着脚直骂,“是丘、黄二人骗我!是他们骗我啊!”
府尹追问:“那他们人呢?!真要是太子的意思,我这就派兵出去,把人拿住,到时候上头过来追问,只说你是受他们懵逼,叫他们骗了的。”
“……虽说也免不了责罚,但你因受骗的缘故,还算不上主谋,也能摆脱了掉脑袋的罪责!”
府尹出了个两个人都能脱罪的好法子。
抓了那丘侍郎和黄给事,武安侯是从犯,他自己则是受了武安侯的蒙蔽,罪责就更轻了不少。
武安侯道:“去了知州府库,这会儿去追,还能来得及么?”
府尹拍他道:“怎么来不及,就是银子入了府库,咱们也得追过去!给一两不少的拉回来才是!”
武安侯提了墙上的佩剑,叫人备马点人:“我亲自领人去找!”
外面哄哄闹闹的跟着武安侯出去。
常娆在芙蓉苑里听见动静,问是怎么个缘故。
琥珀过来说起缘由:“是咱们城里的府尹大人来了,抓耳挠腮的在清晖园说了些什么,里头那位主子就急了脾气,提着佩剑叫人跟着出去。”
“说了些什么啊?”常娆追问一句。
琉璃从外头进来,身上还有冷风,也没往里头进,在外间烤着手道:“主子您猜外头出了什么事儿?”
常娆跟琥珀两个都不解的看她。
琉璃散了寒气,才进来道:“听这府里的小子们说,他们侯爷要点兵出去打仗呢!”
“打仗?”琥珀惊讶道。
常娆也好奇道:“跟谁打?”
琉璃捧着手炉道:“说是城里的府尹过来,他们侯爷才发现叫那丘黄两位京官给骗了银子去,这会儿一伙儿人风风火火的点了兵马,要往知州衙门里讨银子呢。”
琉璃又道:“清晖园伺候的奴才说,足足有一百二十万两呢。我就心想,他们家哪里能拿得出来这么多银子呢?”
“哼,不出意外,那恐怕还是咱们借了给她们的。”
常娆笑着道:“你还真猜准了,那银子还真是咱们借出去的。”
她狡黠一笑,眼底闪过一丝光芒:“叫林掌事家的回去一趟,把你大哥给我叫来。”
“哎,成。”琉璃放下手里面的汤婆子,又急促促的要披上大氅出去。
常娆又把人喊了回来,她叫人过来伺候更衣,道:“咱们一道,还能省得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