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从片场回来,收拾了一下家里散落的小物件,然后走向客厅最右边的房间,推开了门。
从他住进这里以来,对傅庭宴提出的唯一的要求,就是收拾出来这个小房间给他。
进入这里,沈清的脚步几不可见的轻快了些,他反锁住门,走到画架前坐下。
房间开着窗,窗帘被风轻轻吹起。屋子里很空旷,没什么陈设,前半部分的空间放着一个画架,旁边的矮桌上放着颜料和画笔,另一个角落里放着琴谱架和一把小提琴,靠墙的地方有一个米白色的小沙发。
安静,明亮。
青年调整了一下姿势,拿起了画笔,缓缓勾勒出了一个人的轮廓,接着是头发,衣服……最后,惯例在脸部停住了。
素描纸上,女性的五官一片空白。
他表情平静地对着画坐了一会儿,想了想,试探着添了几笔,最终却又都擦掉了。
一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
虽然不知道傅庭宴到底回不回来,但晚上的时候,沈清还是精细地做好了一桌子饭菜。
温暖的香气笼住了空旷的屋子。
他把菜摆好,放在那里,然后慢慢等着,直到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热腾腾的饭菜上飘散的袅袅白雾散尽,一桌子的菜渐渐凉透。
时钟渐渐指向了十点。
沈清看了一眼时间,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才起身,挑拣了一些桌上的菜放在微波炉里热了一下,很快一个人吃完,然后洗好了自己的碗筷。
他关上了客厅的灯,简单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安静地闭上了眼。没有玩手机,也没有看电视,作息健康得像是个老年人。
他以为傅庭宴应该不会回来了——但出乎意料的,深夜时候,却被一阵声音吵醒了。
有人推开卧室的门,逆着光,影子融在昏暗的空间里。
沈清正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揉了揉眼,脑子还有点晕。
“傅庭宴?”他模糊地喊了一声,有些不确定。
“嗯。”男人低沉地应了,往屋子里走进来,顺手打开灯。
灯光乍然亮起来,刺得沈清眯了眯眼。
他已经掀起了被子,跪坐在床上,身上穿着柔软的真丝睡衣,桃花眼里一片没睡醒的导致的潋滟朦胧的水光。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没有扣上,衣领睡得有点歪,露出精致的锁骨和白皙皮肤,一片诱人风景。
傅庭宴站在一个离他不远不近的距离,淡淡地看着他。
“啊……”
沈清缓缓眨了眨眼,眼神中茫茫然的水雾逐渐散尽,他直勾勾地盯着男人看了一会儿,叹息般吐出一个音节,向着站在床前的人伸出一只手臂——
是一个寻求拥抱的姿势。
“你回来啦?”他软声说。
这个人在南方长大,整个人浸透了江南的温软似的,说话时语速比旁人要慢一些,听着让人心里不由自主地多几分平静。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小习惯,就是句末爱拖长音。对着外人的时候是不疾不徐,对着亲近的人,则会在语调上有一点微妙的变化,于是总像是在撒娇似的——这一点,他本人似乎都没有意识到。
傅庭宴对着这问话却无动于衷,他的视线冷漠地在沈清的身上顿了一下便平稳移开,迈步走向了床边的柜子,拿起那上面的一叠纸,准备离开。
沈清的双臂间空落落的。
青年垂下眼,把右手放下,脸上却没有多少难堪,他直接站了起来,赤脚踩在地板上,先是飞快地伸手拽住了男人的衣角,随后又抱住了他的腰。
他仰着脸,又长又翘的睫毛下,漂亮的瞳孔被暧昧的昏黄灯光染成一片琥珀色,专注地倒影出一个人的影子,像浓稠又甜蜜的蜂蜜,热烈而诱人沉沦。
“我很想你。”沈清小声说,桃花眼的眼尾染上一片薄红,有点委屈似的,表情坦荡纯然,动作却背道而驰,手指顺着男人的腹部分明的肌理,直白地往下探了下去。
傅庭宴终于动了,他一把抓住了沈清的手,阴影下,男人漆黑的眼睛里掀起了风浪。
……
屋子里一片凌乱。
“等、等等……”沈清脸上一片潮红,想起来什么,勉力把人推开一点,趴在傅庭宴的肩膀上,呼吸带着湿润的潮气,“对了,你晚上吃饭没有?冰箱里还有我做的饭,你要不要先吃一点……”
“不想吃。”傅庭宴终于淡淡说出了今晚的第一句话,掐着怀里人腰的力度却格外发狠,又重又凶,发泄什么似的,半点也没有留情,几乎要把人撞散架。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亮他眼里的一片冷然。
他简直像是一头野兽,有用不完的精力,又换了一个姿势后,沈清终于有点受不住了,整个人都在细细地颤抖,断断续续地祈求:“傅庭宴……慢、慢一点……好不好?”
他的姿态有些可怜,但傅庭宴却没有理会,房间里一片寂静的沉默,似乎是在嘲弄他的自作自受。
沈清艰难地喘息,眉头因为用力忍耐而微微拧起。
傅庭宴的动作用力且粗暴,他的侧腰应该已经青了一块。
但即使这样,他依然坚持地睁着迷蒙的双眼望着傅庭宴的脸,任汗水流进了眼睛里,带起一阵干涩也不愿闭上。
沈清咽下喉咙里的痛呼,右手指尖从男人的黑发间划过,然后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肩膀,仰起的脖颈细长,青色的血管在白皙的皮肤上浮起,像濒死的天鹅一样脆弱的漂亮。
昏昏沉沉间,他只记得尽力把左手搭在一个安全的位置,免得被不小心碰压到,导致伤口开裂——